能出来透口气,薛家人都很是开心。
大通铺里虽然能坐着,可人太多了又不通风,一股臭味与闷热实在是让人难受,虽然适应了一路,然而也没有真正习惯过来。
刚才人实在是太多,宋父还没有与薛将军两人提及拜师的事情,待出了门,两位将军被放置在空地上,宋玉德才拿了张小凳子坐到了两人旁边。
“庆平,犬子心高,想到云龙山上学艺,不知你师父还收不收弟子。”他试探询问。
薛庆平想起自己师父,那也是个老顽童一样的人,自己和云豹下了山,师叔又死了,如今他与几个小童独自在云龙山上,虽还日日练武,然年纪也大了,他从前还能年年上山去陪陪他老人家,今年这光景却是不行了。
若宋家小子能去,不管是不是收不收徒,也能陪一陪师父,想到此他说道:“师父年纪大了,不一定耐烦收徒,但是从前上山拜会之人,师父总会指点一二,如今云豹又在宋家做护卫,想来师父会很欢迎启明上山去。”
意思就是即使师父不收徒,凭着云豹的关系,也能赖着不走,若师父能一直指点,宋启明的功夫也能精进一二。
“不知宋某能否麻烦世侄给我们写封信,如此道长也能更信任些。”他也是脸皮厚了。
“那是自然,我也要修书一封,劳启明送给师父,如今薛家这情况,若是传到师父耳中,他难免胡乱揣测担忧,便要麻烦启明了。”薛庆平神色仍然不免悲戚。
“这是应该的,如今也是我心急,本来应当让启明亲自前来,适才小女与我提起我便急着过来了,明日必定让小子过来道谢。”宋父有些赧然,宋瑶光倒是不觉得什么,孩子上学,爹娘先探路,很对。
薛得胜哈哈笑起来,“哈哈哈,你这老小子,此时才来客气岂不是晚了!这一路来,你宋家对我们多有照顾,如此小事还来客气,岂不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宋父也哈哈笑起来,两人又开始聊起薛庆平是如何拜师云松道人这件事,薛庆平偶尔插一句话,几人仿如从流放中脱离,走回了从前的时光。
宋瑶光让齐四柱去取纸笔,齐四柱直接如寻刘海拿纸笔去了。
若是弟弟拜师云松道人,便成了薛庆平的师弟,她看了看两人的腿,在星际,这些断手断脚的伤也不过是小伤罢了,没有被斩断手脚,恢复剂都能生筋接骨,只不过需要一些掩饰。
“世叔,薛大哥,”宋瑶光看他们中途停顿了会儿,便插嘴说道,“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伤?”她看了看二人的脚,至于叫世叔大哥什么的,她宋瑶光一向打蛇随棍上,爹能叫世侄,她便能叫世叔。
旁边的薛离离与少夫人听到这话,几人纷纷转头看来,这是薛家全家的痛,也是两位将军心中最难接受之处。
“宋姑娘……”少夫人有些欲言又止,她也是怕自家夫君再受伤害,伤口被撩开一次,便等于多揭开一次伤,这伤不仅在腿上,更在他们全体的心上,是朝廷与皇帝给他们捅的刀。
“此前我曾重病,得了神医的万能神药,此时启明重病用了些,如今还有些,我想看看能不能试试。”
薛家都知道自己弟弟从前的病痛,一直躺着死不了的宋启明甚至一度比两位将军更严重。
薛离离是个果断的,两位将军还陷在激动中,她率先开口了,“瑶光妹妹,你看吧,能有一丝希望,我们都愿意试试。”
两位将军心中也信了,当初他们还以为宋家小子要死了,谁知宋瑶光一来,她弟弟直接活蹦乱跳了。
他们薛家核心的几人,自然也是知道宋启明长什么样的,如今那齐欢不是宋启明是他们都知道的,虽然宋父宋母总会叫他阿明。
他们也同意了,看看又算什么,不会少一块肉。
其实不看,宋瑶光也能让云空空直接扫描,可这样直接给药就显得太过神通广大了。她这才想看看伤口。
薛离离将所有人赶离原地,原本抬着将军的几个小厮也退了下去,只剩下激动又忐忑的将军夫人和宋家两人。
薛将军和少将军将宽大的裤脚撩上来,他们被打断的位置有些高,在大腿接近膝盖的位置,下手的人很高明,伤了膝盖,让他们就算骨头长起来,也无法行走,何况断骨碎了,长也没长好。
如今两人好几个月没有下地,下肢都有些瘦弱了,想到为国为民征战的两人从前可能的英勇身姿,再看眼前的腿脚,宋瑶光心中都不免愤怒。
她上手摸了摸,打架打得多,她也受了许多伤,伤筋断骨的那也是家常便饭,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一些门道,上手一摸就知道两人四条腿的骨头都没接好。
此时她摸上去用力一捏,两人都还有些抖,这是骨头没长好,碎骨在其中按压时让两人疼痛了。
两人都是征战多年的将军,大伤小伤无数,忍痛的能耐也是一流了,这样还觉得痛,想必是情况很差。
薛家人也是照顾得极好的了,否则这样的伤和愈合的情况,这两人想必还要受更多的罪。
“骨头碎了没接好,那神医声称那药能生骨接筋,但是也得是能对得上的骨头,”宋瑶光眉头都没动一下,手在伤处上下左右摸来摸去,捏来捏去,也不管两人偶尔忍痛的神态。
看到两人脸上期待又失望的样子,宋瑶光又说:“要恢复其实也不难,药好还得有重新接续的可能性,若是两位将军愿意打断重接,很大可能会恢复。”
就算用恢复剂,也得断了重新对上,有云空空的检测辅助,不怕接的位置不对,大不了多试几次,接骨,她熟啊!
将军夫人眼泪滴下来,丈夫未发话,她抢着说道:“愿意,我们愿意的。”宋瑶光看过去,这到底是为两人着想,还是不顾两人疼不疼。
宋瑶光觉得这将军夫人,多少是有些自私又懦弱的,此前不敢拒绝另外两房的吸血,只让女儿和媳妇挡在前方。
如今丈夫有恢复的可能,她哪里管这么多痛不痛的,反正也没有痛在自己身上。
好在她还算很是传统,丈夫为天,她不敢弃薛家而去。
薛得胜也跟着冷静回答,“可以,只是……由谁来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