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lsy在三中的风评也不怎么样。程曜思索着,就听见上课铃打响了。赶紧跑回教室上课,任课老师见程曜踩着点进教室也没多余的表情。
回到座位上,程曜心中总有些许疑惑。lsy是谁?这些人的死会和她有联系吗?
虽然这些都无关紧要,可谁会介意把瓜吃全呢?只吃个半生不熟的瓜,总觉得心里痒痒的。
这节课老师下发了一张小测卷。半节课做卷子,半节课讲题。程曜看了眼卷子,都是很典型的题目,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做完了。除了最后一题。
这题明显超纲,甚至达到了竞赛压轴题的难度。要普通学生做出来简直是玩笑。但程曜做得出来,去年他参加过的一场市级的数学竞赛,里面的压轴题就是它。
记得当初为了做这道题,感觉草稿纸都要被他写起火了。程曜笑了笑,他尤为记得,若不是当初自己算快了一些,那竞赛奖金拿不拿得到还是未知数。
随后抽出一张草稿纸便开始动笔。
半节课很快过去,老师也开始讲解大家做错的题目。但好像是因为最后一道题实在太难。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这道题。
数学老师讲了一会,发现没人提最后一题。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到。
“这是去年的奥赛题。有同学做出来吗?”
死一般的寂静。别说做不做的出来了,就给这么点儿时间光计算都不够。
老师看了眼角落的程曜,似乎是静的可怕想找人暖个场。
“程曜,你做出来了吧?我记得你去年参加过比赛还拿了第一。”
程曜一愣,这倒确实,答案都记在他脑子里了。但老师这会提他可不就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嘛。
沉默一会,程曜还是点了点头。
老师顿时眉开眼笑,“看嘛,这道题还是有人做出来,说明也没那么难解决,是吧。”
程曜扶额叹息,他可算明白教师团里为什么数学老师总是被人嫌弃嘴笨了。
这话说的……
感受到身边来自同学们哀怨的视线,程曜默默低下头写自己的题。
一节课很快过去。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打响,周围的人瞬间作鸟兽散,老师张了张嘴,看着只剩一人的教室,下课二字卡在喉咙里。
程曜也缓慢起身去吃饭,昨天赚了点钱,他今天就稍微奢侈一把。去饭堂点一份15块的饭。
虽然说学校会在告示板上写明每日的餐品,但架不住偶尔饭堂阿叔突发奇想,或者不想浪费食材。
于是诞生了……
草莓咕咾肉,辣条炒蛋,西瓜炒西红柿,油条辣椒……
嗯,一听就是很伤胃的菜品呢。
并且一般菜都是会被盖住,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简直和开盲盒一样。
排后面的人要是看见了里面是什么东西直接跑就是。就是苦了第一个打饭的人。
程曜在15块的队伍里排了会,很快就轮到了他。
打饭阿姨见来人是个长相清秀的小伙,手也不抖了,腰也不酸了。程曜拿到饭盘时只觉沉甸甸的。
这一举动可谓羡煞旁人,前一个还没走远的哥们看着彼此盘里的菜陷入了沉默。
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但即便是这样,周围的人见着他全部端起盘子跑远了。
程曜叹息一声,他又不是什么瘟疫。
边吃边将手机掏出来,打算再看看三中论坛的信息。
如今论坛又刷出了好几个相关帖子。但无一例外,只要提到了那个缩写lsy,那人便会被集体轰炸最后不得不删评跑路。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程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可惜每一个人提及那人的全名,那个名字就像什么禁忌。
只能从关联词入手了吗?程曜想着,在搜索框内输入,三中,自杀,并将时间线放到去年。
很快,一篇帖子孤零零的出现在了搜索栏下方。
《三中知名学霸自杀》
点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仰拍视角的照片。教学楼上,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女似乎正低头看着楼下的众人。
但由于背光,程曜看不清少女的面庞。
下面是一段视频,足足有几分钟。程曜点进去,开头便是镜头剧烈摇晃,似乎拍摄的人急匆匆的往教学楼下跑去。
很快,那人将镜头往上挪动,周围学生的议论声嘈杂不堪,但依稀听得见是在说,怎么这会有人跳楼?
“那不是柳随愿吗?”突然,一名女生惊呼出声。
“真的是柳随愿啊!”少女的身份被揭开,周围的人声音越来越大,这其中不乏有些难听至极的声音。
“她不是被人包养不来学校了吗?怎么这会要跳楼了?”
“哟,大学霸要自杀,真稀奇!”
楼上的少女抱着双臂,突然在楼边蹲下。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可不算小,甚至是专门为了说给她听的。
显然,她听见了。肩膀剧烈颤抖着,她将脸埋进膝盖之间,似乎在抽泣。
下面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柳随愿这么坐在天台边,觉着实在没趣。扯开嗓子大喊……
“被玩烂的公交车装什么装!要跳快点跳,别浪费我们时间!”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学生笑作一团,也跟着那名开头的学生大喊。
“跳下来!跳下来!快跳下来!”
一分钟,两分钟,又过了不知多久。
少女缓缓站起身,低头注视着下面的人群。
而后转身又将头抬起,似乎不想死前看见的是那些催促她死亡的人。
张开双臂向后倒去,长发在空中飞舞。
像一只坠落的鸟儿。
一声沉重的闷响过后,人群沉默了一会,随即爆发出惨叫。
“她,她真死了……”
“她怎么真的跳下来了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拍摄之人的手似乎在颤抖。但他似乎想拍下这劲爆的一幕。
而程曜也终于看清了少女的全貌。
那张脸算不得非常好看,但很周正。模样像极了邻家妹妹型。
身上的校服原本是灰色,穿在少女身上的却发白单薄。
她就这么躺在地上,血顺着她的发丝向外蔓延,如一张巨型蜘蛛网。
“啊!”
拍摄者忽然惨叫出声,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
柳随愿惨白的脸正对着天空,双目圆瞪,似乎凝望着高天之上飞过的云朵。死不瞑目。
视频结束了……
怎么说呢?程曜现在的心情很沉重。
虽然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当那些人在楼下鼓励她赴死,她内心应该感到无比悲凉吧。
或者说,这种沉重的情绪不止因为少女的死,更因为她选择了跳楼。
下拉,居然没几个人留下评论。不多,但能把大概事情给整理出来。
柳随愿是三中特招生,本来三所高中同时邀请了她,但三中给的实在太多,除了高额奖学金,还能免去她大部分学费,如果参加了比赛还能拿到一些额外奖金。
家中只有母亲是唯一经济来源。父亲前些年投资创业,奈何没有经商头脑,又被猪朋狗友骗当了大头,最后朋友卷铺盖跑路杳无音讯。
只留下了上百万的债务。
家中二老一听儿子欠了一屁股债,老爷子气的心梗撒手人寰,老太太是又恨铁不成钢又难过。被催债的人吓得不轻,这几年中风瘫在床上。
因此柳随愿很缺钱,非常缺钱。
不知为何,程曜居然感觉和这姑娘有些同病相怜。
都是父辈欠债,自己拼死拼活赚钱糊口……
而程曜看着跟帖后少女的学生证。照片上的女孩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由于是军训后拍的,少女的肌肤被晒黑得不成样。
此刻程曜的脑中也突然回想起自己曾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