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很爽利,见到刘海棠就主动拿出了几种花色给她挑选。
刘海棠对这些不讲究,在她看来,在成亲这个繁琐的过程中,最重要的是新郎。
很显然,她的新郎是这世上最优秀的新郎,所以,其他的事在她眼中,都可以将就。
从绣坊出来,宋元时不满地看着她:“你不觉得那几个花色图案太俗气了吗?”
“我觉得都很喜庆啊,而且……”她小声道,“我其实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宋元时唾弃不已:“你还是女人吗?”
“我是不是女人,这辈子你是不会知道了。”刘海棠昂着头道。
宋元时被气笑了:“你果然不是女人了,这种荤段子你是张口就来。”
“荤的人耳朵里,听的话自然都是荤段子。”刘海棠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少东家,虽然我要成亲嫁人了,但你也不要因为太伤心而自暴自弃啊。”
“这世上比我优秀的女人不多是真的,但以您的条件,找一个差不多的,还是有可能的。”
“呵呵、呵呵!”宋元时啐了她一口,“我这就去告诉秦王,让他也看看你的德行,保不齐成亲那天,他就逃婚了。”
他话音落,就听到身后悠悠传来赵啸的声音:“你嫉妒我如此?”
“啊?”宋元时惊了一跳,回头瞪他,“我、嫉妒你?”
赵啸扬
眉,不言而喻。
“哈!”宋元时笑了,“果然近墨者黑啊,你和刘海棠在一起后,也被传染成没脸没皮的人了。”
赵啸摸了摸脸,看向刘海棠。
“他嫉妒的疯了。”刘海棠回答他,“不用太理他,毕竟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安慰他了。”
“可惜了,好好的人。”赵啸牵着刘海棠的手,看向气的脸色泛红的宋元时,“你找地方冷静一下,我和海棠去选家具。”
宋元时拂袖:“再见!”
“再见!”赵啸道。
宋元时转身大步走着,身后两个人视线并没有收走,他拧着眉头加快了步伐,极快转个弯进了个巷子,又继续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靠在墙上,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有病!”他咕哝道,“成亲了不起了,说的我好像找不到好女人似的。”
嘴里说着,可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气道:“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啊。”
那个死丫头,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不过,能一直做这样没有顾忌交心的朋友,也很不错啊。毕竟,做夫妻还有一天两看相厌,可知心好友却永远不会。
这样想来,或许他和刘海棠之间的友谊,能比她和赵啸之间的爱情更长久呢?
“哪首诗来着?”他回忆着某句诗句,可又想不起来,不由敲了敲头,自嘲道,“要多读书啊。”
说着,他拂了拂衣服上蹭上的墙灰,慢悠悠地沿着看不见尽头的巷子徐徐走着,暖阳之下,他舒服地半眯着眼睛,如墨的发丝随着清风舞动着,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王爷,有伴郎的设置吗?”刘海棠问道。
赵啸不解地看着她。
“算了。”刘海棠道,“咱们去看家具吗?”
赵啸颔首:“有几种样式和木料,需要你挑选定夺。”又道,“晚上周先生约了我们吃饭,你得空吗?”
“有啊。”刘海棠和并肩走着,随口将她刚才选喜服的事说了,又仔仔细细地养生堂修装的事告诉他。
赵啸认真听着,等她说完才不满地道:“怎么说养生堂的时候,用了这么长时间,而谈喜服的时候,却是一句话就带过去了?”
“咦?”刘海棠诧异地看着他,“我怎么听着,语气中有些不满呢?”
赵啸抿着嘴巴,点头。
“哈!”刘海棠停下来看着他,“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不满收回去。”
赵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刻意刻板敷衍的笑容。
“不满意。”刘海棠戳了戳他的胸膛,“你不知道吗,我最近因为要嫁给秦王做王妃娘娘了,所以又狂妄有自大又目中无人!”
“我已经开始横着走,几乎拥有了横行乡里的暴脾气了!”
“你给我小心伺候着。”
她一
本正经地说着,赵啸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噗嗤笑了起来,叉手赔礼道:“对不住了王妃娘娘,小人一时失态,还请您莫怪。”
“行吧。”刘海棠负手走在前面,“看在你风流倜傥的份上,原谅你了。”
赵啸点头:“感谢我爹娘。”
“嗯,感谢你爹娘给了你这幅好相貌!”刘海棠道。
赵啸叹气:“果然宋元时说的话是对的,我的确是近墨者黑了。”
“后悔了?”
“来得及吗?”
“来得及啊,你要后悔吗?”
“算了,一直黑下去也是不错的,谁说做人一定要白呢。”
刘海棠赞扬地给他抛了一个色眯眯地媚眼,赵啸看的心头一荡,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去挑选了家具,这一次刘海棠很认真比较和挑选,一直到下午才出来,直接去周季耘的府邸。
他现在和兄长住在一起,他的周大人原本就是三品大员,如今因兄弟的功绩顺理成章地进了内阁,虽是末位,却已经是内阁中最年轻的辅相了。
而周季耘却贪图安逸,选去了通政司,做了个五品经历。刘海棠听说,这个差事就是每天帮忙看奏疏,挑选一番,然后择一些相对重要,需要圣上批复的送进内阁。
奏疏虽多,可做事的人也多,更何况,后面还有内阁和中书省二次三次筛选奏疏,所以,通
政司的事相当轻松。
周季耘常常怠工,拿着朝廷的俸禄,约三五好友游山玩水逛花楼吟诗作对,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先生,我们都很羡慕您。”刘海棠羡慕地看着周季耘。
周季耘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道:“你可以比我更自在的,可你愿意吗?”
“所以,这是人生的选择,有人愿意做烂泥,而有人非要做苍天大树,拼命努力地生长,累死累活。”
刘海棠躺托着下巴,叹气地看着赵啸:“王爷,先生在说您呢。”
“他说的是你。”赵啸道。
刘海棠接着叹气:“命苦啊。”
周季耘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头:“昔日的小丫头长大了,转眼都要成亲嫁人了。”
“怎么样,什么样的感觉?是期待幸福,还是忐忑不安?”
刘海棠又看着赵啸:“先生在挑拨离间。”
“你这样不地道。”赵啸回周季耘。
周季耘哈哈大笑,指着刘海棠:“还没嫁人,夫君却已经捏在手掌里了,用起来得心应手啊。”
“先生又挑拨离间了。”刘海棠道。
赵啸还没瞪周季耘,周季耘已经甘拜下风:“行,我不打趣你了,自罚三杯。”
刘海棠认可他的自罚,亲自给他斟酒。
“说起来,有一件喜事你可以不可能。”周季耘看向刘海棠。
刘海棠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