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你的胳膊,也就算了,要是踩着你的脸怎么办?”
“踩死了也就算了,可要是半死不活,却把你毁容了,怎么办?”
宋元时眼皮跳了一下:“那就自杀。”
“你活着又不是单单为自己,到时候你爹娘一哭,你定然不舍得死。好歹给他们养老送终后,你再寻死吧。”刘海棠道。
她和他胡扯着,不想他睡着。
“收个义子吧,我生无可恋了。”宋元时道。
“义子哪如亲子好,你不顾父母死活,就是不孝顺。孝道是人之根本。”刘海棠道,“你可不能这样。”
宋元时头在她肩头无力地晃悠。
“那么丑的人,没有人和你做朋友了。大家看到就会退避三舍,也不会有小姑娘喜欢你了。”刘海棠道。
她说完,宋元时没有声音,她正要停下来去推他,就听到他在她后背闷闷地哼了一声,道:“我不稀罕。”
刘海棠笑了。
“天下第一美男,变成了天下第一丑男,这怎么行呢。”刘海棠叹气道,“简直是人神共愤啊。”
宋元时又哼了一句:“虚伪。”
“这话你别说了,我听得起鸡皮疙瘩。”
刘
海棠道:“那你别睡,打起精神我就闭嘴。”
“那你唱个歌给我听吧。”宋元时道,“声音小点,不要让别人听到。我只想一个人听。”
刘海棠扬眉道:“你果真想听,不后悔?”
“后悔个什么劲儿,我一向英勇无畏。”
刘海棠就哼了个调,她不记得歌词,调子也不准,又冷又困之下,简直是乱七八糟毫无曲调。
“没睡意了。”宋元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还不忘调侃她,“真的是太难听了。”
刘海棠道:“我的歌声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啊,那我得继续哼唱才行。”
“求你别唱了,还不如我自己自娱自乐呢。”
两人说着话,似乎很慢又觉得很快到了驿站,杨昱安排了马车,将宋元时几个人各自放在车里。
刘海棠跟着宋元时坐在车里,在他身上垫了枕头,他身上的血都止住了,但因为伤口太深,已经开始发烧了。
不但是他,豆子几个人也都开始或高或低的开始发烧。
“现在走快点。”刘海棠和杨昱道,“尽快回城。”
杨昱看着刘海棠,面无表情但目光发亮:“好。”
这种小事他愿意无条件依着她
,好让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
杨昱在想什么,刘海棠不关心更不想知道,这个男人虽是将军,可格局太小。在战事吃紧的情况下,居然因为看了她一眼,就能神魂颠倒失了分寸轻重。
这样的人,难当大任更成不了大事。
莫说她不是绝世美女,就算是又如何,何至于冒着危险还得罪了宋元时。
“饿不饿?”杨昱问刘海棠。
刘海棠将冻的冰块似的双手贴在宋元时的额头上,间隙头也不抬地道:“不饿,多谢好意。”
她离开驿站的时候带了茶,现在不停地给宋元时湿润嘴唇。
“刘海棠,”宋元时神志不清抓着他额头上的凉手,“对不起。”
刘海棠嗯了一声,道:“没事。我们与其你不好而已。”
“其实,也不能算运气不好,只能说朝廷的人太奇葩了。”刘海棠苦笑。谁能想到朝廷会派兵到宇阳偷袭,就算是去南阳也比宇阳好啊。
谁知道来了个杨昱这么蠢呢。
希望晋王和秦王早点打胜仗,灭了这些败类。
“嗯。”
宋元时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反正应了她一句,又道:“你还找你的啸捕头吗?”
“快过年了。”刘海棠低声道,“我说了,我只等他一年,过了年我和他的事就翻篇了。”
宋元时猛然睁开眼睛,盯着她,目光清亮,莫说受伤就是高烧也没有的。
“吓我一跳!”刘海棠苦笑不得,“回光返照?”
宋元时抓着她的手,道:“暂时死不了。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今天可是腊月二十了。”
刘海棠点头:“有什么真的假的,我自己的感情自己做主。”
“他生死不问,只等一年?”
“嗯。”
“不为家国大义天下百姓,只等一年?”
“我的感情很自私狭隘,我喜欢他,就只是想要明明白白,互相坦诚。至于别的,在我这狭隘之地,容不下。”
爱情就只是爱情,没那么复杂。
“好!”宋元时笑了,抓着她的手盯着她,“过了年,你嫁我。”
刘海棠将手抽出来:“嫁给你,我还不如继续等他。”
“那我去死吧。”宋元时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吧。你摸摸我的额头,热的能炒菜了。”
刘海棠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没想到啊,我这么抢手。”
“简直是开挂的人生
,这么多人喜欢我!外面有个一见钟情的,你这又是日久生情?”
“啧啧!我都不知道,我这么优秀。”
宋元时没和以前那样斗嘴,而是笑了一笑,道:“是,你很优秀!”
“这世上,没有人如你这般优秀。”
刘海棠一点都不信,白了他一眼,道:“歇歇你的嘴吧,我不是大姑娘小媳妇一听好话就头晕。”
“咱们先清清白白的活着吧。”
宋元时道:“那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感动的想哭。”刘海棠失笑,“歇着吧。”
她靠在车壁上,却一点睡意没有,脑海中迅速将即将发生的事都估算了一边。
最坏的,就是杨昱迫不及待将宋元时扣上通敌的罪名,然后将她关在某处,先奸后杀或者养作妾室供着自己亵玩。
不过,他们既然要偷袭,应该就是这两日的时间。
最多三日,杨昱必定要带兵离开。
等他离开再想办法。
先将即将到来的罪名以及今晚顺利度过,后面再见机行事。
还有那位马将军,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很想见一见。
一行人走的不快,中午的时候,他们再次回到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