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要气馁,”刘海棠笑着道:“头一天开业,生意好坏都不算什么。”
“做买卖都是细水长流的,咱们稳扎稳打慢慢来。”刘海棠道:“各自做好份内的事,问心无愧之后就是听天由命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年晓道:“东家,我们一定好好干,让府城的生意,比安定和牛头镇还要好。”
“行啊,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刘海棠举着茶盅,“为第一天开业,为我们自己,干杯。”
大家很有干劲地碰了杯子,喝了茶就各自散开,检查明火,关门落锁打烊回去。
王珏和刘海棠一起出来,柔声道:“难怪养生堂的里的伙计和厨子都和别处不一样,你这样很好,能凝聚人心。”
“做买卖就是做人,内对员工外对客人。做好这些我也算是问心无愧了。”刘海棠道:“今天谢谢三老爷。”
王珏摆手,“不客气。你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会再过来。”
“是。”刘海棠行了礼,和大家一起回他们赁的院子里休息。
洗漱上床,崔秀抱着被子过来找她,“我房间的炕不热,今晚跟你挤一挤吧。”
“来。”刘海棠朝里面让了位置,崔秀上来轻呼一声,“真暖和啊,
还是你这边好。”
刘海棠给她压了压被角。
“海棠,你过年真不回家了吗?”崔秀侧身躺着看着她,一副想要和她聊天的样子。
刘海棠道:“我娘有祖父母和姨母陪着,还有立秋陪着,我不回去也没事的。你想回去吗?我在这里你想回去可以的。”
“我一年不回去没关系。”崔秀道:“反正就过年而已,留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更热闹。”
刘海棠点头。
“海棠。”崔秀低声道:“我觉得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啸捕头走了的缘故?”
刘海棠应了一声。
“我觉得他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告而别。你别生气,气来气去他又不知道。”崔秀劝着道:“而且,我觉得啸捕头是喜欢你的。”
刘海棠也有这样的感觉。
可感觉是感觉,她现在需要对方的肯定。
现在世道乱了,他又去从军上战场,她甚至连他去的哪边阵营都不知道……所以,她需要他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
这让她等也等的理直气壮,等的心头踏实。
“你们,互相说了吗?”崔秀问道。
刘海棠摇头,“没有。我本打算邀请他到家里过年,到时候他要不说就我来说。可是他走了
。”
说着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不说,是不是因为他怕耽误你呢?”崔秀道:“你想啊,他一去可谓生死难料,如果他让你等他,可他却一去不回呢?”
“索性不说吧,他就算出了事也不会耽误你的一生。”崔秀道。
刘海棠也想到这点,但并不觉得他伟大细心。
等不等是她的自由,他无权用这种独断的方式来替她决定。
“我等他一年,这一年他若音讯全无,我也就不再等了。”刘海棠道。
崔秀咦了一声,“一年后,你就决定嫁给别人了?”
“说不好。遇着合适的就嫁,遇不着我就自己过。反正我有钱。”刘海棠轻笑道:“不需要为了生存凑合过日子。”
崔秀眼睛一亮,低声道:“那考虑一下我哥吧。”
“你再说一遍?”刘海棠从被子里探过手去掐崔秀的胳膊,崔秀吓了一跳,哈哈笑了起来躲着她,“你考虑一下吧,我哥真的很喜欢你的。”
“这话你应该和你哥说,让他想想周小姐。她家朝中有人,还有个大舅哥和他还可能是同科,你说这事儿多好。”
“比和我这商贾在一起好太多了啊。”刘海棠道。
崔秀喘着气,笑道:“这种事,要
是我们想他就同意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这么多烦恼了。可他一头吊在你这棵树上,我们也只能干着急。”
“那你还和我说?”刘海棠道:“我要是自己能控制,我还会在这里烦恼?”
崔秀想想也对,小声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感觉?”
“就惦记着呗,做什么事都会想着他。”刘海棠道:“难以控制的想着。”
崔秀若有所思。
天寒地冻,刘菊英沿着青义江边没命的跑着,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记得摔了多少次,她只知道自己要跑。
“王景!”刘菊英抹着眼泪,“我和你势不两立!”
就在今天,她家来了一帮女人,将她从家里拖了出来,当着全村人的面,将她摁在结着冰碴子的江水里。
若非里长来了,她就要被淹死在水里。
死对于她现在来说,没什么可怕的。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可怕的是她现在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在笑她,笑她蠢笑她浪,好不容易进了王家却不知道珍惜,却和崔青藤搅和在一起,还生了一个儿子,给王景戴绿帽子。
可是谁能知道,她不这么做,王景根本不会接她进王家。
她就要一辈子做一个见不
得光的外室。
她汲汲营营不是为了做外室内,她是要做正妻的,只要让他进王家,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王景的正妻。
如果没有刘海棠,她做的事情不会有人发现的。
王景也会一辈子对她好。
刘海棠,都是那个贱人!
都是因为她,她才变成今天这样。
从抢啸捕头开始,她凭什么和啸捕头在一起,凭什么!
“刘海棠。”刘菊英停下来,捡了石头砸进江里,冲着黑黢黢的宛若野兽一样的江面喊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跪在我脚边!”
她抄着江水大口喝着充饥,不停的往前走,绕过牛头镇,绕过安定,府城就在眼前。
她像个乞丐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饥肠辘辘地闻着路边飘来的各式各样的饭菜香气。
就在这时,养生堂的牌匾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怔停下来,站在马路对面冷冷地盯着。
里面,刘海棠正在和别人说话,穿着簇新衣裙,像只蝴蝶一样穿梭在男人中间。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直一来靠着男人走到今天,却非要在她面前装的高她一等。
“贱货!”刘菊英说着转身就走,却不过走了两步,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