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捕头没说不是,也没说是。
刘海棠就狐疑的看着他,他忽然失笑,过了一会儿,道:“戴荣中了进士,喜报昨晚送到戴府。”
刘海棠问道:“他能走京官的路子,不外放?”
“应该会外放历练几年。他在拜了东阁大学士刘阁老做门生。有刘阁老庇护,至多两任便能回京任职。”啸捕头喝茶,说这话时候眉头都没动一下。
这事刘海棠就不太懂了,以前学的历史知识早还给老师了,更何况这种盘根错节的官门来往。
“看来,戴荣要是回来,连付大人都要巴结他了吧。毕竟戴荣的恩师很厉害。”刘海棠不确定的看着他,等他给答复。
啸捕头颔首,“确实如此。”又道:“付大人到明年也满三年了。连着两年考核都得了一个优,势必会动用关系,调任升迁。”
“哦。”刘海棠有兴趣,可对各方面都比较陌生,“你和我说说朝中官员编制呢。不然你说的,我会糊涂!”
啸捕头一笑,扬眉道:“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不懂也没事。”话落,可他还是给她细细讲起了京中官员的升迁编制,以及地方官员的调任升迁。
“等一下,”刘海棠听到武官编制,打断他的话,“捕快呢,属于文还是武?”
隶属不同,升迁的路也不同。
“都不属于,”啸捕头淡淡然说着,语气轻描淡写,“捕快属杂役,不存在升迁调任。”
文官,武官,杂役!
“不是可以买官的吗。”刘海棠道:“你不要做捕快,直接入军队不就行了。花钱买个百户千户,又不求世袭,只要一条能升迁的路!”
百户,千户是朝廷作为赏赐,奖励给那些立了军功的人或者府邸,是个荫职,而已世袭罔替的。
但也有买来的百户千户,不能世袭。
“真打算用钱给我铺一条升迁路?”啸捕头好笑的看着她,她的话虽有些武断,甚至孩子气。可他听着却很温暖,高兴。
刘海棠很认真的点头,“不是说捕快不好,只是对你来说,是埋没了你的才能。你这样的人需要一个机会,只要给了你机会,你一定能展翅高飞。”
啸捕头没有说话,只是笑看着她。
“我说错了?”刘海棠皱眉看着他,不确定的道:“还是,你并不打算走仕途?如果是这样,那就当我没说。”
实际上,她也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她自己的买卖也就鸡蛋大,根本没有能力帮助他。
可是,不能否认,她确实很想有金山银山,帮着他走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
“没有。”啸捕头见她急了,忙解释道:“我只是暂时想留在安定县做点事,等我有别的打算的时候,你再帮我?”
他来安定县满打满算才两年,刘海棠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道:“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事?”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他奇怪的看着她。
刘海棠摇头,“忽然有这样的感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现在你还很年轻嘛。”
他很年轻?啸捕头扬眉,笑着道:“小孩子的眼里,看所有人都觉得和自己一样大?”
“我不是小孩子。”刘海棠正色道:“我很快就要及笄了!”
啸捕头微微摇头,眼底满是宠溺。
“有件事要和你说,”啸捕头沉思了一下,组织了一番语言,“我审过抓到的山匪,他们都不承认当年在牛尾山抢劫过你们母女。”
刘海棠一怔,“会不会是他们别的兄弟做的?或者,是他们不敢承认?”
“不会。这帮人虽作恶多端,但若抓到认罪向来利索。至于别的兄弟……他们帮中有规矩,无论做哪一票,都必须所有人知道,赃物均分。”啸捕头道:“我怀疑,当年打劫你们的,不是这些人。”
“不是他们?不是说这一带就他们这帮山匪吗?还有的别人帮众?”刘海棠问道。
啸捕头摇头,“没有别的山匪。黑吃黑,安定县内归他们,别人轻易不敢来。”
“不,不会吧?”刘海棠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当年我和我娘出事是自己人做的?”
这小丫头真的很聪明,凡事都能举一反三。他微微颔首,道:“应该是这样。你若想查,我会帮你接着查下去,但这件事你最好回去问问你母亲,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崔氏吗?刘海棠隐隐觉得啸捕头说的是真的,崔氏隐藏的秘密,远远比她想的还要多,还要复杂。
但她不说,总不能逼着她撕开自己的伤疤。
“算了。”刘海棠放弃了,“我娘不提,我不想去逼着她说。或许,这背后的真相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痛快或者欣喜的地方。”
啸捕头也这么认为,所以
就没有告诉刘海棠,他其实已经查到一些眉目。
但因涉及到崔氏,现在还不到提的时机。
这边,廖六急匆匆的赶来养身堂,可刘海棠并不在,又去了牛头镇衙役捕快休息的院子里,他们告诉他刘海棠和啸捕头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廖六找到汪福良,“邵正刚和海棠撕破脸,现在被放走了,肯定会报复海棠的。不提防着不行啊。”
“我去找海棠。”汪福良催着邵正,“你快回去办事,别让你们少东家知道了,免得他那边又起什么幺蛾子。”
廖六应是,又急匆匆的回了别院。宋元时刚收了一只画眉鸟,吊在院子里,他正用竹签拨着鸟食,啧啧的发着声逗鸟叫。
“跑的一头汗,去通知刘海棠了?”宋元时头也不回地道。
廖六顿时吓的一头的汗,结结巴巴地道:“是。小人怕邵正会去为难刘姑娘。”
“她不是很有本事的吗,还利用我来整治邵正,现在再亮出本事,再把邵正彻底收拾了不就行了。”宋元时想想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那个小丫头牙尖嘴利,他真是期待,她知道邵正被放出来后,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