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忽然就想起来戴师爷,再看刘菊英时,她的脸色立刻就好了起来。她怎么忘记了,刘海棠有啸捕头做靠山,他们可是有戴师爷啊。
啸捕头虽然厉害,可到底是个到处跑的粗人,戴师爷就不一样了,坐在衙门里天天和县太爷在一起,能耐肯定是啸捕头不能比的。
“你说的对。”王氏咽不下这口恶气,她要让全村的人看看,他们也能做成大事。她就等着今天动手的这些人来求她,到时候她把今天受的气,都还回去,“你明天就去县里,找你表姐和表姐夫,最后能请你表姐夫来村里走走,像啸捕头那样。好叫村里人看看,到底是戴师爷厉害,还是啸捕头厉害。”
刘菊英心里得意,她就知道王氏会是这个态度,“可是,你身体这样,我不放心去,而且……我表姐刚成亲,我就这么去不合适吧。”
“我身体好的很,这点伤养几天就好了,你不用管我。”王氏豪气的摆着手,“你去表姐那边肯定不能空着手。你等下,我给你拿匹布,你明天带着。”
说着,就起身拍了拍裤子去房里了,过了一会儿抱了两匹布出来,也
不是多好的布,但在村里已经很贵重了,她都递给刘菊英,“一匹给你表姐,一匹你自己留着做衣服穿。”
“谢谢奶奶。”刘菊英早就知道王氏房间有两匹布,王氏也说了几次给她,可一直没舍得拿出来过,“我一定和我表姐说,这是你给她的。”
王氏点着头,“好。你要告诉她,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
等戴师爷来了,她一定领着戴师爷在村里走上两圈,让所有人都羡慕她,巴结着她,气死他们!
“都回去吧。”王氏发现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刘菊英她不舍得骂,毛氏她更骂不得,至于蔡氏,她正怀着身子,又不好拿她撒气。要是崔氏在就好了,她能拉着她们母女打一顿。
“呸!”王氏想起来,她今天被打就是因为他们她们,“我去躺着了。蔡氏,你快洗菜做饭,少偷懒。”
蔡氏恨的磨牙,暗骂道:“老不死的,怎么没把你打死。”
刘菊英拉着毛氏不动声色的走了。
就剩刘礼坐在门槛上发呆,眼前飘过那一柜子的衣服,软乎乎的棉花,缸里的米,缸上的面……
她们不但没
有饿死,还过上好日子了。
怎么会这样。
这边,崔秀急匆匆的进了家门,她心神不宁的,崔青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姐,你是不是被吓着了?我都没吓着,你居然胆子这么小啊。”崔青咯咯的笑着,崔秀摆着手,小跑着回了家,老远喊道:“娘,我回来了。”
刚才廖氏就没有去,她娘一向清高,不愿意掺和在人堆里。
“怎么了,是不是你崔婶子那边有事?”廖氏也惦记着那边,但是去了那么多人,她就没必要去凑热闹了,“人都走了吧,我去看看你婶子和海棠。”
崔秀拉着她,“那边没事了,海棠和婶子都没有吃亏。娘,我有话和你说。”她一脸郑重,弄的廖氏莫名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在镇子上遇着什么事了?还是你哥……”
“不是,你别瞎想。”崔秀对崔青打了个眼色,“把门关了。”
崔青应着,把门关了,再回身崔秀和廖氏已经在桌子对面坐下来,崔秀正小心翼翼从怀里拿了三个银灿灿的东西,摆在桌子中间,“娘,青青,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
…”廖氏虽没见过银锞子,但是却猜到了,“这……哪里来的。”
崔青惊呼一声,“姐姐,这是……银子吗?这里是多少银子,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银子。”
“小声点。”廖氏呵斥了一声,声音也在发抖,紧紧盯着崔秀,等她回答。
崔秀激动的道:“是我和海棠卖药的钱,一共卖了七两银子,她给了我三两!”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娘,海棠说这是银锞子,一两一个。”
三两银子!廖氏不敢置信,声音又抖又沉,“你就采了几天的药,就赚了这么多的钱?”
“我到现在都不相信。可是这银子就是百草堂的掌柜递给海棠的。”崔秀道:“娘,海棠说让我多采药给她,到时候她去卖药还带着我们。她还说以后我们的帐要做到公开公平,她六我四。”
廖氏盯着银子,许久没有说话。
刘海棠和崔氏将家里收拾干净,刘立秋拿着小锤子在敲敲打.打的修门,越敲就越气,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脸这么圆鼓鼓的,是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刘海棠笑着,捏着刘立秋的小脸,“可别敲了,再敲门又
要被你敲一个洞出来了。”
刘立秋将榔头放下来,垂头丧气的道:“我什么都不会。”
“你去写字去,青树哥哥教你的字都练熟了吗。”刘海棠问道。
刘立秋哦了一声,“那我去练字……可是,这门怎么办。”刘海棠砸门的时候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管这谁家的门,她恨不得这是刘礼的脑袋。
“等会儿我找里长去,柱子叔不在家,可村里肯定还有木匠,不管谁,请来补一补应该没什么难度。”刘海棠将刘立秋推着去门口,“行了,别闷闷不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刘立秋嗯了一声。
“海棠,今晚娘来做饭吧,你歇会儿。”崔氏舀了米出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三个人吃饭她舀了四桶,随即一惊又倒回去一半,自己苦笑起来。
刘海棠道:“你歇着吧,我来做饭就好了。”说着,去接了米去泉水边洗,刚出门就看到廖氏提着菜篮子上山来,她穿着一件深蓝的褂子,梳着背头的圆髻,脸上刻着细纹,肤色不算黑,但人显得有些疲惫。
“婶子。”刘海棠迎了过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