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棠重新坐下来。
“里长,您也不要为难,免得一会儿您主持了公道,有的人还说您偏袒我们。”
“王氏,你想说就说吧,说不清楚我们就去县衙见见你那师爷。”
“去衙门,我让你有去无回!”王氏喊道。
刘海棠悠悠然,从怀里拿了个白色的玉牌出来,掂了掂,“也不知道戴师爷和啸捕头哪个更有能力。我去告官,县太爷是偏着啸捕头,还是听戴师爷的。”
她这玉洁白无瑕,上面拴着紫色的璎珞,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东西。
“啸捕头?”刘菊英愣了一下,立刻就不相信,那边里长已经冲着刘海棠过去了,“海棠啊,你还认识啸捕头,这什么东西,给爷爷看看呢。”
刘海棠就将玉牌递给里长看,“认识啊,这就是他给我的,说我有难处就能拿着玉牌去县衙找他。”
“好东西啊……”里长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了,“这上面还有个衙字。我见啸捕头戴过。”
他老远见过啸捕头,也清楚的记得,对方腰上挂着一个玉牌。至于玉牌是什么样子的,他当时根本没有机会细看。
但和这个外形一模一样了。
“哦,我们上午还见了罗三哥。”刘海棠想了想道:“罗三哥说今天要是没
空,明天一准来咱们村。”
里长捧着玉佩一愣,看着刘海棠:“罗三哥就是啸捕头手底下的罗三哥?”
刘海棠一副不确定的样子,看着刘知水问道:“船义叔,是不是?”
“是,他以前坐过我的船进山。”刘知水道:“我认识他的。”
小廖氏听刘知水提过这件事,一看这是荣耀的事,忙跟着道:“是,他还多给了十几文钱,说我们知水摇桨稳呢。”
“那今天怎么又碰到了,他可说了为什么来咱们村?是一个人来,还是跟着啸捕头一起来。”里长问道。
刘知水看了一眼刘海棠,解释道:“我和海棠上午在镇上码头救的那个孩子就是罗三哥的独苗,他要来村里谢我们。”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大家听的面色各异,里长高兴的拍着手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早说,真是太糊涂了。”又看着小廖氏,“你还在闹腾什么,要是把他们伺候了,有啸捕头和罗三哥照顾,以后我们村交税粮就能少踢两脚了。”
交税粮的时候,收税的人称重量,将斛装满后就会踢上几脚。一脚下去斛一抖,好的倒出来三五斤,狠的能倒出一半来。这倒出来的粮食就是公耗,纳入收粮人的口袋。
“我、我不知道啊。”小廖氏就算没读
书,可也知道里长说的是真正的好处,她恼怒的指着刘知水,“你这个死人,你怎么不早说。”
刘知水怒道:“我刚才和你说了,你发疯一样在这里闹腾,还把人海棠的馒头踩了。这都是粮食,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娘们。”
小廖氏想起来馒头,往地上一看,好端端的馒头已经成了泥了,她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海棠,你快把玉牌收好,也赶紧好回家收拾一下去。”里长完全将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吵架忘了,“大家都别愣着,各管各家的门前。再回家跟家里男人说,一会儿去祠堂开会。”
这是大事,他们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现在人要来村里了,怎么也要搭上关系才行。
王氏目瞪口呆,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刘海棠的事情还没说完呢。她腰一叉大吼一声,道:“都别走,今天要把话说清楚了!”
“你这个孬货。”王氏指着小廖氏,“事情你不问了,男人你也不管了?”又指着里长,“你是村里的里长,你要这么不管事,以后我们还怎么相信你。”
小廖氏想起来了,前面就是王氏和她说的,暗示老远就看到刘知水和刘海棠两个人坐一艘船,有说有笑的回村,她听了消息这才跑来江边等着闹的。
“放你娘的屁!
我家知水才不是这样的人。”小廖氏啐着王氏,“你以后再长舌头掰扯,我和你没完。”
王氏指着小廖氏骂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就等着野鸡占窝吧。”
“呸!你才被野鸡占窝呢,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老头子在县里养了一个,他一年到头睡野鸡窝里,你就算个屁!”小廖氏骂道:“自己过不好,管不住自己男人,就来装长辈挑我们小辈。”
“你这是老不要脸。见不得我们日子过的舒服。”小廖氏一想到她踩烂的馒头心都疼,她又拉不下脸和刘海棠道歉,最好的办法就是指着王氏骂。
王氏骂道:“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这个婊X!”
刘海棠推了推小廖氏,道:“婶子,我要是你就上去撕了她的嘴。”
小廖氏耳根子软,听着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人一窜就将王氏扑倒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急忙往后退,刘菊英也跟着往后退,打算不动声色的离开。
刘海棠和里长道:“里长,这事儿我心里委屈,也不想收拾,人来了让王氏接待吧。”
里长面色一变。
“靠梨花滩那边的坝塌了一块,王氏,我限你们一家人五天内把塌了地方都补了,不然村里以后有什么好事,一律不带着你们。”里长虽惦记着
戴师爷,可眼下马上要来的罗三哥就在眼前,她得先把刘海棠按住了。
更何况,他早就想收拾王氏一家子了,趁此机会出出气。
“凭什么让我们去。”王氏和被小廖扯着头发,胸口遭了两脚,她正要反扑回来,小廖氏已经被刘知水扯起来藏身后去了,王氏抓不到人,又打不过刘知水,就回头指着里长道:“村里人都死了,凭什么让我们去。”
“让你去就去,废话啰嗦的。”里长道:“五天,五天做不好,今年年底分鱼,你们家一条没有。”
他说着,甩着手扛着锄头就走。
王氏满脸的血痕,吐吃一口血沫子出来,叉腰大骂。
刘海棠将篓子背上,也准备回去,一边看热闹的人也嘻嘻哈哈的散了,唐氏啐了一口跟着人群走了……
“海棠。”刘知水尴尬不已,“刚才是你婶子不对,她耳根子软乎,听见风就是雨,也没个脑子。”
刘海棠道:“叔不用解释,我没怪婶子。”
“那……那就好。改天去叔家吃饭,让你婶子给你蒸馒头吃。”刘知水扯着小廖氏,小廖氏哪有脸和刘海棠说话,低头没吱声。
刘海棠准备走,刘秀背着篓子过来,笑呵呵道:“我摘了梨子,可甜可脆了。你跟我回家,我倒点给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