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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一次出门

    是白天跟着里长来给他们做活的刘柱,他一个人不方便上来,就站在半腰的地方喊刘立秋。

    “柱子叔。”刘立秋跑下山,站在刘柱面前,笑着道:“您找我?”

    刘柱朝山上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你们没事吧?”他上山的时候看到了里长和王氏一群人,怕引起误会,就避在一边,等他们走了才上来的。

    “我们没事的,谢谢柱子叔关心。”刘立秋认认真真的道谢,这个时候敢给予他们关心的人太少了,就算是里长,也不过是怕他们去告官影响也村里读书人科考而已。

    “那就好。”刘柱从身后提了个布袋给他,“这里有十斤黑面,你拿回去,过几天叔会进山。到时候再给你送点肉来。”

    刘立秋看着布袋子眼睛一亮,可崔氏教过他,不能占别人的便宜,无故得别人的好处,“不要,海棠弄了吃的在家里,我们有吃的东西。”他摆着手,脑袋摇的很坚决,“谢谢柱子叔,您带回去吧。等哪天我们真一点吃的都没有的时候,我……我再和柱子叔您借去。”

    他说着,迈着腿腿了几步,鞠了一个躬,“谢谢柱子叔,我回家了。”

    说着,就跑回了山上。

    刘柱看着刘立秋叹了口气,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就折道下山了。

    “是谁来了。”刘海棠和崔氏正在铺床,垫了厚厚的干树叶子,再铺上被子,应该能挨几天了。

    刘立秋就将事情说了一遍,崔氏看着儿子就露出满意的笑容来,“立秋做的对。他日子也不好过,家里还有个生病的母亲,我们不能贪他的便宜。”

    “知道了,娘。”刘立秋得意的看向刘海棠,“你也是,以后也不能占别人的便宜。”

    是指刘海棠跟刘大河要猪下水的事。

    “能一样吗。”刘海棠捏住刘立秋的脸,“小朋友,他的猪下水不给我也是浪费,况且,这猪我们卖的可不贵,和他要这些不算占他便宜。”

    刘立秋的小脸被扯变了形,气圆了眼睛去拍刘海棠的手,好不容易让她松开,他严肃的道:“刘海棠,你不要以为你病好了,我就打不过你。我只是不想欺负你而已。”

    “嘿!”刘海棠撸起袖子,“来,咱们比划比划!”

    说着,就去打刘立秋,刘立秋被逼的连退了几步,掉头就走,咕哝着,“好男不跟女斗。”就躲崔氏身后,露出一双大眼睛,瞪着刘海棠。

    “你不算好男。你只是个小孩。”刘海棠逗着刘立秋。

    刘立秋气的不得了,脸红脖子粗的要发火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们都消停点。”崔氏

    眼里都是笑意,看着一对儿女打闹,她心里暖洋洋的,一切的不愉快都被眼前的温暖融化了。

    晚上,三个人依旧吃的栗子。吃完饭趁着天亮拉着崔氏在屋前屋后散步。天黑了母子三人安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刘海棠吃过早饭,就摸了摸杜仲,晾的差不多了,她就去村前的河里淘来沙子放在锅里,待沙炒热,就将切好晾干的杜仲放进去炒。

    药炮制的好赖,普通人是看不出门道的,甚至一些行家也难以区分。但是药炮制的好坏,却会直接影响药效。

    最简单的比方,一副同样的方子,炮制差的药吃上十几副都不一定能出疗效,可若是炮制好的,按医嘱,三副就能有效果。

    所以说,很多时候名医的名声坏在了药上。不是他的医术不到家,而是药效拖了后腿。

    “海棠,娘进山看看。”崔氏背着竹篓,“如果能找到吃的最好,找不到娘再打点栗子带回来。”

    刘海棠埋头干活,闻言就回道:“娘,您等我一下,我们等会儿一起进山,我想挖个陷阱,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不会说话。”刘立秋也提着个篮子跟在崔氏后面,“谁是瞎猫呢。”

    刘海棠嘿嘿一笑,“你啊。”说着,抓住了刘立秋,在他白白净净的小脸

    上,用自己沾了灰的手一画,两条黑漆漆的胡子就出来了,可爱的不得了,“我们立秋是只小奶猫。”

    “刘海棠。”刘立秋气的跳脚,他是最爱干净的人,哪怕衣服再破,也是穿的整整齐齐,就算是吃一个黑面窝窝头,也要将手洗的干干净净,不像村里别的孩子,灰里刨地里钻的。

    “你姐姐和你开玩笑呢。”崔氏拉着刘立秋,“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吃的哦。”

    刘立秋吹胡子瞪了一眼刘海棠,跟着崔氏上了山,身后留下刘海棠一串的笑声。

    崔氏进山并没有找到多少吃的,只是采了一些野菜和野梨子,晚上母子三个人依旧栗子当饭,刘海棠将炮制好的杜仲小心包好放在床头,第二日一早,母子三人将余钱埋在山里做了记号,便一路下山,打算坐船去镇上。

    塘子村的村头是青义江,这条江是长江的分支,从上游湖广一直徐徐延伸到这西北山坳中。到堂子村口的时候,青义江已经只有一丈半宽,往下走十里有座桥,过了桥就是安定县下的牛头镇。A

    但十里路不好走,村里人想要去赶集坐船的比较多,又快又轻省。

    一个人两个铜板,一条船不是汛期的时候加船东能坐八个人,汛期时,只能坐五个。

    “船

    还在。”刘立秋从出生到今天,这是第二次坐船出门,尽管他平日板着脸很严肃,可到底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娘,上面只坐了三个人,我们可以上去。”

    “那我们走快点。”路过刘家门口时,崔氏很紧张,生怕碰到了他们家的人,好在时间还早,刘家的人都还没有起。

    母子三人出现在河边,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船上的几个人,外加河边洗衣服的妇人,都朝她们看来。

    “船义叔,我们要去镇里,你这船还有余座吧?”刘立秋站在崔氏和刘海棠前面,作为“男人”,他负责一切对外来往和交涉。

    船东也是塘子村的,叫刘知水,后来划船后,大家都喊他船义。

    “有,有!”刘知水反应过来,招呼着,“今天人少,你们上来,我们就走了。”

    刘立秋顿时高兴起来,回头扶着崔氏上船。

    刘海棠随在后面,打眼就看到了坐在船尾的刘柱,还有一对母女。母亲梳着圆髻,肤色很黑,女儿约莫十二三岁,不算漂亮,但看上去很精明能干的样子。

    “钱婶子,”崔氏和钱氏打了招呼。钱氏眼睛发亮,像是个灯似的探着她们,“哎呦,难得见你带孩子出门啊,这现在和离了,人都不一样了。”

    崔氏面色僵了一下,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