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鹏池以为苏千雾在叫他，莫名其妙的回头，“啊？怎么了？”
苏千雾摇摇头，“我没叫你。”
蒋鹏池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大姐，咱们这里除了咱俩可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你不是叫我是在叫谁啊？”
“是一只鬼，一直跟在我身边。”苏千雾草草敷衍过去，不想跟蒋鹏池过多提起貅。
苏千雾心中忽然有个想法，她想起超市的阿姨曾经也问过自己身后那个“小伙子”想买点什么，是不是也能说明那个阿姨也能看见貅？
她转身回到超市，却发现刚刚还燃烧着灯火的超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烧毁的桌子和门框。
这里根本不是超市，而是火灾之后的废墟。
蒋鹏池满脸震惊，苏千雾则是仔细在废墟中寻找有用的线索。
她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被烧掉一半的账本，打开之后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残缺的文字。
【王福生，欠款一元零五角
张彩玲，欠款三元一角五分
长山，欠款两元整
冬春，欠款五元八角七分……】
看来是个记账本。这些钱看上去数目不大，但是在那个人均只有几十块工资的年代，这么小
的超市赊账这么多，确实也不是小钱。
苏千雾正准备收起来，听到旁边的蒋鹏池嘟嘟哝哝，“王福生，这个王福生我们刚刚还去他家了。”
“嗯？你怎么知道？”她看向蒋鹏池。
蒋鹏池回忆起来，“咱们第一次进去的那间屋子，里屋躺着一具尸体。当时在尸体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两个本子，本子上面写着的名字就是王福生……”
蒋鹏池第二次进去看的时候记得很清楚，因为王福生三个字写的很板正，他还觉得应该是个有文化的人。
“走，我们再回去看看。”苏千雾当机立断。
两个人回到刚刚的第一间屋子，屋子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里屋的桌子上正如蒋鹏池所说的，放着两个写着王福生名字的本子。
本子很厚，边缘卷起来，发黑，看样子经常使用并且时间已经很久了。
两本都是账本，记录了这个叫王福生的人一家的项目开支。
苏千雾粗略的翻了翻，其中有一页的纸比起其他的更破烂一些，上面有一条被红笔圈了起来，格外醒目。
【xx年x月x日，借给张秋柔三千元。】
三千块……相当大的一笔钱了。
账
本上凡是已经结清的借还都已经用笔划掉，张秋柔这一页上只剩下她自己的名字。
苏千雾又往后面翻了翻，整个账本三分之二的账目都已经还清了，张秋柔是例外中的例外。
“这个张秋柔……是谁啊？”蒋鹏池一只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账本看。
“刚刚超市的账本上不是写了吗。”苏千雾的声音很冷静，带着强烈的疏离感。
“超市的主人名字就叫张秋柔。”
王福生既然知道张秋柔本身就没有钱，甚至连偿还欠款的能力都没有，又为什么去超市赊账？
“你肩膀上蹭上灰了，我帮你弄一下。”
蒋鹏池提醒苏千雾才发现，自己刚刚在超市低头拿账本的时候肩膀上蹭了一片黑灰，有点埋汰。
她点了点头，靠近蒋鹏池，蒋鹏池的手还没碰到苏千雾的肩膀就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什么情况，你肩膀上有刺啊？为什么会有针扎我的手？！”蒋鹏池捂住自己的手痛哭流涕。
“怎么可能……我看看。”
苏千雾准备低头去拉蒋鹏池的手，还没碰到蒋鹏池，蒋鹏池就迅速向后跳了几步。
“你、你别碰我！你一靠近
我我就更疼了。”蒋鹏池连连后退，拼命摇头。
他低头看自己手上并没有伤口，但刚才剧烈的疼痛不知从何而来，就像被仙人掌扎了。
苏千雾顿了顿，自己把自己肩膀上的灰拍掉。
“好，我知道了，我不靠这么近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蒋鹏池的错觉，他总觉得苏千雾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蒋鹏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这里不干净东西的诅咒了。
“走，我们去其他人家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账本。”
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有记账的习惯，苏千雾和蒋鹏池挨家挨户的进去，在里面搜寻一番。基本上都能够找到账本。
除了有几个极其个别的没有找到之外，两个人看了四五家的账本，上面都记了张秋柔欠他们的钱。
多的有上万的，少的五六十的。
这个张秋柔……一个开超市的女人家需要用到这么多钱吗？
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两个人大概将村里几十户人家全部都找了个遍。
全村竟然只有一个人家里能够找到账本，但是账本上没有记张秋柔的账。
是村口一家平房，院子很大，看家里的装修生活条件蛮不错的。
院子的中央放着像铁锅那么大的砧板，旁边还挂着一些早就枯萎干死的肉。
蒋鹏池以为是人肉，苏千雾摇了摇头。
“这明显就是猪肉，这一家应该住的是一户屠夫。专门杀猪卖猪肉的。”
砧板旁边放的大砍刀刀刃有些缺损，一看就是常年累月的砍骨导致。更何况院子里还放着很多其他的刀具。
“要么是这一家的主人与张秋柔有关系，要么就是这一家没有借过钱给张秋柔。”蒋鹏池粗略的下了定论。
“你看这个。”已经进屋又出来的苏千雾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相框是用粗木头做的，边缘非常光滑。就像是已经被人捧在手心里摸索过无数次了。
照片里是一个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女人的两只手扶在孩子的肩膀上，笑靥如花。
这个女人苏千雾和蒋鹏池都看着眼熟，就是超市的那个阿姨年轻的样子。
“怪了……难道这个屠夫喜欢张秋柔？不对啊，张秋柔都有孩子了，那她老公去哪里了？”
苏千雾拿起那把豁了口的大砍刀放在手里掂了掂。
“我们回超市，超市里屋有一个锁上的门，用这把刀应该能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