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一半,江筝筝始终难以心安,总觉得心里悬着一块儿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砸到她。
江小弟看着自家三姐第不知道多少次出神,叹了口气,明明也没大他几岁,就总是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道鸿沟一样。
马车慢慢悠悠走了一夜,天刚露出一点鱼肚白的时候,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摇晃的马车,决定找个地方下车吃点东西再休息一阵。
他们两人特意绕路进了一个名为“晋安城”的地方,见早起的摊贩倒是挺多,加上早晚寒凉,此时见到一家摆摊卖大碗面条的摊子,他们两人都被搀到,决定先满足肚子。
江小弟扶着江筝筝下了马车,然后吆喝着说道,“老板,热乎乎的大碗面赶紧上两碗,多加肉。”
面摊老板忙应一声,“您二位先坐,面马上就好。”
等候的功夫,江小弟把江筝筝面前的桌子仔仔细细的擦了好几遍,怕她嫌弃这里的环境。
江筝筝看着自家这个弟弟,冲他笑笑,这个办法男孩儿也跟着笑了。
面端上来了,江小弟自然而然的把碗里的肉块儿夹给江筝筝吃,说着,“小的时候总是见娘
和大姐每次都会把碗里略稀罕点的东西夹给我,那时我还在想,是不是她们不爱吃。”
江筝筝知道现在他长大了,也懂得将他觉得好的东西给她这个做姐姐的了。
只是……她又不免觉得,他的好是对“江筝筝”的,而她只是顶着他姐姐的身份,却并非他的亲姐姐。
“想吃就吃嘛!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江筝筝说着却也同他一样,往他的碗里夹,姐弟亲情就是这么简单。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姐姐。”江小弟突然说了句,然后不等江筝筝反应就开始把热乎乎的面条往嘴里送了。
江筝筝内心感动,像揉小孩子的头一样揉了揉这个比自己还高一大截的弟弟,看着他的头发变成鸡窝头后抿唇一笑。
两人吃完了面,天色也接近大亮,江小弟问她,“想不想在这城里逛逛?”
江筝筝听到一阵悠扬的曲调声,不解的朝着那个方向眺望,不知道是谁这大早上的在练嗓子,还挺好听的。
面摊老板见江筝筝对那曲调起了兴趣,边收拾碗筷边说了句,“小娘子喜欢听可以买上一张票去听听,这是咱们这里戏班子里的角儿
,十天半月的也不见登一回台,名气大的很,经常给县太爷单独去唱,我们呀只能像是偷吃了点荤腥似的听这么几嗓子。”
江筝筝对这种咿咿呀呀的调子实在欣赏不了,旁边的弟弟却表示出了浓烈的兴趣,大概也是被这音给吸引了,这几年他一直将全部心思放在读书做学问上,估计也没见识过这些,有兴趣也是正常的。
江筝筝对着面摊老板轻点了点头,“谢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
老板憨厚的嘿嘿一笑。
他们两人随着那不时传来的调子寻了过去,见到了一处写着戏院的牌匾挂在一处高大的门头上,想来这里就是面摊老板说的地儿了。
应该是戏院里打杂的伙计难得见这么早就有登门的听客,上前来招呼,“二位听客,咱们今天的戏还得两个多时辰才开,要不您二位先进来坐坐?”
两个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这谁坐的住,江小弟摇头拒绝,“那真是不巧,我们还要赶路。”
两人说完便打算再往别处走走,当是溜溜腿好继续赶路。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刚才戏院里传来一阵惊叫声,“烟儿你怎么了?”
听
这声音,像是出了人命似的。
江家两姐弟同时回头,刚才跟他们打过招呼的戏院伙计一手的血从门里跑了出来,大声的嚷着,“大夫!快找大夫呀!”
江筝筝与江小弟对视一眼,而后她又提步往回走,走到跟前问那伙计,“怎么了吗?我是大夫。”
对方都要急哭了,双手是血的连说带比划,“烟儿,她脖子……”他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划了一下的动作。
江筝筝根据动作猜想那位叫烟儿的姑娘难不成抹了脖子?
来不及多问,伙计赶忙领着江筝筝进了戏院子里,天色刚亮早起的没几个人,刚才被伙计的叫声给惊起来几位,都披着长衣出了门查看。
院子正中的大院里,此刻躺着一位白衣女子,颈部衣服已经被全部染红,红的像是要滴血的红玫瑰一样。
江筝筝赶紧上前,见到了对方的伤在颈部,她的右手边还放着一把剑,应该就是这把剑划到了烟儿的颈部。
江筝筝探了烟儿的鼻息,尚且还有气,赶紧找包扎和止血的东西,可她出来的太匆忙,什么都没带,刚才听到声音没想什么就进来了,现在却是无从下手。
江家小弟想起前日云儿给他的那瓶药粉,赶忙掏出来递给江筝筝,“云儿姑娘给的,应该是治疗出血的药。”
江筝筝接过,打开瓶塞闻了一下,略微有点怔愣,江小弟便问,“难不成不是止血药?”
江筝筝回他,“是止血药,你来将她的衣服扯下来点,我给她上药。”
江小弟没多想就随手将烟儿姑娘的衣服扯开了些,心急之下用力有点大了,竟露出了半个雪白部位,吓得他赶紧撒开手。
江筝筝也同样没想那么多,快速的将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然后让伙计找来干净的白布给她包上。
那伙计将烟儿的衣服整理好,戏院里其他几位男的就出来帮忙把人给抬回了屋里去。
那伙计取了银两出来双手恭敬的递给江筝筝,满是感激的说道:“谢姑娘搭救之恩。”
江筝筝抬手婉拒,“大可不必,不过举手之间,不过……姑娘是寻短见?”
伙计摇头,“那是家妹,早上起来练曲的,舞剑时不慎伤了自己,可不是要寻短见。”
江小弟此刻正捡起那把剑查看,见剑锋闪着银光,便说了句,“既然是表演用的,为何剑锋如此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