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似乎很喜欢画画,笔记里还有配图,会将药草的样子画下来,有时候严神医看病时,她也会将病人的脸画下来,因为严神医说过高明的大夫可以从病人的面容看出病症来。
花花也想成为望闻问切的高明大夫,所以画下病人的脸以后,还会在病人脸上做记号,比如鼻子发红,毛孔粗大可能是胃不好之类。
宋策一直安静地在一旁看着,目光有时也会落到花花的笔记本上,忽地,他的目光一滞。
“等等!”宋策按住江筝筝要翻动的手。
这一页画着一个女子的面容,旁边备注:孕相。
宋策经常会去宋母的院中,自然认识宋母身边的大丫鬟,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如意。
这也多亏花花的画意精湛。
“她来杏林堂看过病?”宋策问道。
花花点头:“这个姐姐是一个人来的,她怀孕了,可能只有两个月吧,所以从面部看不出具体的孕相。你看这里,她的眼袋较深,其实也是怀孕的一些征兆。”
谈起医术,花花就成了小话痨。
宋策愣住了。
怀孕?
他娘身边的大丫鬟怀孕了!
那她投井真的是因为家里人逼迫嫁人,一时间想不开吗?
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会自
杀?
又或者根本不是自杀!
江筝筝见他神色不对劲,压低声音问:“画上人,你认识?”
宋策点头:“是我娘身边的大丫鬟,只是......。她死了。”闻言,江筝筝微微蹙眉。
“我爹就只有我娘一个妻子,所以宋府后院不太出事,这还是我出生以来,宋府后院第一次出人命。”
宋策沉声道:“因为她是签了卖身契的,官府并不插手,而管家怕多事,所以这件事也没有深查。很早就有传言,她家里人欠了赌债,走投无路,逼迫她嫁给懒汉。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此事,才会一时间想不开。”
江筝筝的目光落在“孕相”两字上,“你娘身边的大丫鬟怀孕了,没多久就死了,这件事情只会是你府上人干的,很可能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干的。”
宋策蹙眉:“也许她是想不开,不一定是他杀。”
江筝筝摇摇头,指着笔记道:“没有写药方。”
宋策诧异。
江筝筝解释道:“如果她抓了药,花花会认真记下药方,可这上面没有药方,代表她没有抓药。怀孕之人,到了杏林堂不抓安胎药,显然是想抓另一副药的。”
“另一副药?”
“堕胎药!”江筝筝沉声道:“杏林堂治病救人
,并不提供堕胎药,所以她是空手回去的。一个女子确定了怀孕以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安胎,而是堕胎,显然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留的,孩子爹的身份......”
江筝筝意有所指的看向宋策。
宋策领会其意,立刻摇头:“不可能!”
“原本,你可能会多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江筝筝戏谑道
宋策连连摇头,原本坚定的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坚定了:“不……不可能。”
府里能怀疑的对象没有几个。
首先排除自己,接下来的嫌疑对象就只有他爹、管家、小厮。
若是如意怀的是管家的孩子,管家高兴还来不及,肯定会立马帮如意解决所有问题,风风光光娶进门。
若是某个小厮,如意也不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堕胎,很可能会回去商量一下。
能让她第一时间想着堕胎的,唯有......他爹!
府里人都知道他爹是极爱他娘的,若不是这样,宋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孩子。
生孩子艰难的是他娘,并不是他爹。
当年两人成婚多年,多年无子,他娘有意给他爹纳个妾,正是当时他娘身边的大丫鬟。
只是他爹拒绝了,没两天,借了一个由头,将那大丫鬟给打发出府了。
所以府里
那些丫鬟们因此都不敢有心思了,因为她们知道若是动了歪心思,不用宋夫人出手,宋老爷就会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如意一定是害怕被他爹赶出去,所以第一时间才会想抓堕胎药。
宋策感觉自己喉咙发干,嘴里发苦。
难道真是他爹杀了人?
生怕东窗事发,惹他娘生气,所以杀了人,杀人灭口吗?
江筝筝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多想无益,还不如回去亲口问问你爹。”
宋策点头,沙哑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离天宫楼开业越来越近,掌柜又生一计,放出话,哪个厨子敢去对面天宫楼,就是和味悦楼为敌。
味悦楼中有不少御厨后人,在厨界赫赫有名,他们也有自己的圈子和人脉,一旦被这些人排除在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厨界有名号了。
因此,不少人明知天宫楼开价高,望而却步,不敢前去。
景怀走访了多个地方,却请不到厨子。
江筝筝正在教安安认字,见景怀在门前来回踱步,只能将事情放下,走了出去。
“阿景,怎么了?”
景怀摊手:“这回的确遇到难办的事了。”
江筝筝见他不像骗人,开口问:“碰到什么难事了?”
“招不到人。”
江筝筝蹙眉:
“你开的工钱太低了?”
“这个镇上最高的工钱。”
“那怎么会?”
景怀叹气:“有人不想让天宫楼招到人。”
别说厨子了,厨房里连一个帮工学徒招不到,他都快愁秃头了。
闻言,江筝筝沉声问:“味悦楼干的?”
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把戏,除了味悦楼,她也想不到别人了。
景怀点头:“这个镇上怕是招不到厨子了,唯有去别的地方招人,但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我怕赶不上开业。”
“将工钱开再高一些呢?”
景怀摇头:“行不通。”
景怀忽地深深看她,笑起来。
江筝筝:“你这眼神,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景怀笑出声。
“你别笑,怪吓人的。”
景怀收起笑,正色道:“若开业前招不到人,麻烦大东家出马,进厨房做个大厨,如何?”
“不如何。”江筝筝顿时脸色发黑,摆摆手,“烧几个人吃的吃食也就罢了,你让我烧一个开业日的饭菜,你也太高看我了!”
颠勺这活,看似容易,却也不容易。
烧几人份也就颠勺几次,可开业日起码上百人,一天下来手臂都废了。
“你快些去别的镇上招人吧,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景怀凝重道:“提前准备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