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太太那回来后,焦小曼坐在小轿车里,妆容精致的脸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当初把霍珺偷梁换柱给了霍家,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也是,最让她引以为傲的事。
可惜了,夏之棠死了。
焦小曼真心觉得,她死的太早了。
要是她没死,等到真相揭露的时候,得知自己竟然为别人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不是会直接疯掉?
焦小曼咧开嘴,想到这个场景,她就兴奋,特别兴奋。
夏之棠会是什么表情,震惊,绝望,哀嚎,还是无声地流泪?
那样的画面,一定是顶顶有趣的,一定是特别精彩吧。
哎,可惜了。
明明自己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她却没有福气得到,这真是有点儿无趣。
焦小曼很不爽。
夏之棠看不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连带着,她今天看到霍珺,都觉得有些刺眼了。
看到霍珺,她就想,这孩子真是幸运,竟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这么快快乐乐长大。
甚至因为,她是霍家唯一的女孩,得到了霍家其他亲生孩子都没有的万千宠爱和溺爱。
真是,何德何能啊!
焦小曼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一下咧嘴大笑,兴奋不已,一下凶狠狰狞,面露杀气。
司机不小
心从后视镜看到,差点没扶稳方向盘。
夫人最近到底怎么了?
以前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控制体态和面部表情,确保每个角度都完美优雅,怎么现在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总算开到了目的地,焦小曼下了车,却看见房间亮着灯。
她微微蹙眉,等进去一看,她向来紧闭的画室,有一位不速之客。
焦霖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他的眼前,是一张几乎占据房间三分之一的巨幅油画。
画中的意境很美,用柔和的线条完美的呈现了一个正在娇羞的女人和恋人偎依在一起的浪漫画面。
然而,旁边还站着一个怒目而视面目狰狞的女子,她的表情很夸张,焦霖看不清她的脸,因为这女人的脸上,已经全部被红色颜料涂抹的不成样。
即使这抹赤红已随着时光褪了色,依旧看起来很可怖。可见作画之人在当时用了多大的情绪和力道。
焦霖走上前,才发现,这幅油画,有着人为切割的痕迹。
他小时候偷看到的,只是油画中央的浪漫而美好的一对恋人。
却不知道,另一角落,还隐藏着这样的丑陋。
“很意外?”
焦小曼双手抱胸,依靠在门框,冷冷的看着那幅画。
焦霖没有回头,他目光掠过油画上男人的脸,淡淡道:“这画,
我帮你烧了吧。”
焦小曼愣了。
她放下手,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突然听到了“叮”地一声,那是金属盖子清脆的声响。
焦霖把打火机扔到了早就裹满汽油的麻绳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火苗噌的一下,引着了在油画边框的汽油,瞬间这幅画就被火焰吞噬。
“焦霖!你疯了!”
一切来的如此之快,焦小曼双眼赤红,立即拿起来旁边的布去灭火。
橙色的火焰,映亮了整个房间。
焦霖就那么看着焦小曼疯了一样扑到了油画上,衣角都烧起来了都没注意,仿佛飞蛾扑火。
直到下人们闻声赶来,把焦小曼拦了下来。
“你,该死!该死!”
望着已经化为灰烬的油画,焦小曼心如死灰,不停地捶打着焦霖。
焦霖无动于衷,这个女人,就为了一幅画,困了二十多年。太可悲了。
望着眼前癫狂的女人,他道:“不管你做过什么,放过自己吧。”
他说这话,甚至有点怜悯。
当焦荣问起坤子星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后来回去一查,才知道,这一年多来焦小曼竟然无数次雇佣人去追杀坤子星。
他立即就意识到,他之前弄错了,这个坤子星绝对不是姑姑的儿子。
即使他跟那个男人长得七八分相像的脸,也
不是。
他也奇怪,焦小曼为什么要对坤子星赶尽杀绝。
直到他潜入画室,看到了这张完整的油画,才推测出真相。
他以为姑姑经常怀念的,是逝去的恋人,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她幻想自己和油画上的男人岁月静好,被另一个女人嫉妒。
其实,现实是恰好相反吧。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被焦霖这样血淋淋的撕开真相,焦小曼歇斯底里地怒吼。
“我不知道,但你收手吧。”
人不能够永远活在过去。
不管年轻时发生过什么,这么多年了,耿耿于怀的只有她了吧。
“收手?呵。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说收手,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当她那次亲眼看到坤子星时,焦小曼就预感不妙。
她没想到,那个梅姐,竟然私下里,让夏之棠的孩子活了下来。
等到后来又发现顾茜时,焦小曼就更是惊出了冷汗了。
夏之棠生了两个孩子,两个人都活了下来,并且,其中一个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回到了夏家。
而她竟然被蒙在了鼓里。
发现当年的事随时可能暴露后,焦小曼慌了。
但她以为,至少在京市,自己还有机会布局。
没想到,顾茜被保护的那么好,更没想到,霍家动
作那么快,她还没想好对策,焦家已经被一锅端了。
她去找了好几个门路,可以前对她笑脸相迎的几个大佬,却纷纷闭门谢客。
他们提醒她暂时蛰伏,必要时早点认错,他们可以为她争取宽大处理。
呵,什么叫宽大处理?
她知道,她大概要被上面的人放弃了。
但是,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这么多年的布置,她还什么都没得到呢,怎么能让它就这么结束了呢?
霍家,呵呵,霍家确实有能力,不然,她当初怎么会爱上霍启,怎么会铤而走险呢。
“姑姑,你到底做了什么?”
焦霖眉头紧蹙,面对焦荣时,他很淡定,但此时看见焦小曼这样子,他很担心。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焦小曼看了眼那只剩下一点残渣的油画,语气清冷。
焦霖嘴唇动了动,终于开了口,“那,你要不要出国,避避风头?”
啊,焦小曼突然笑了。
“虽然你也姓焦,可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霍家是干什么出身的,怎么可能不防备她。
“再说,现在还早,游戏还没到最后,谁说我就一定会输!”
焦小曼恢复了平静,她似乎又有了新的主意,眼神迸射出疯狂的光芒来。
焦霖眉头皱了皱,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