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徵的信送到萧正月手中，她心中的担忧和与有荣焉的自豪油然而生。
女孩担忧在朝堂上卫哥哥会被新皇忌惮，又害怕他不被新皇看重，也担心他被心中提到的武王爷视为仇敌。
朝堂风云莫测，和父亲上的战场一样凶险。
萧正月和冰心说着担忧，手脚麻利的将信写好和她一起寄出去。
原本两姐妹今日放假，想着一起去听书去，而后去铺子和绣娘说一下新一季度的花样和样衣。
现在，她们寄了信，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冰心姐，你说我爹会没事吗？我娘会没事吗？新旨意下来，来年开春所有中了举的考生准备殿试，那说明我哥也要进朝堂，这下好了，二哥和卫哥哥一下子全折进去了。”
女孩苦恼的叹气，将脑袋靠在姐姐的肩膀上，惆怅无比。
萧冰心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叔母通透，二叔武艺高强，二表哥更是白汤圆一个，谁都算计不了他们。阿月你就安心了，倒是咱们两个，应该把自己铺子的那些是管理好，不然二叔母回来，发现咱两不上进，又要请家法了。”
她轻柔的说笑着，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
虽说二叔母定了家法，只打过萧正气，但也对他们这些小辈足够有威慑力了。
萧正月抖了抖激灵，立刻满血复活“走吧，有几个样子需要咱们一起定一下，重点的衣衫定制还需要我们自己画呢。”
“嗯，走。”
两姐妹快步往成衣店走去。
成衣店门口此刻站满了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正月和萧冰心对视了一眼，心中腾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快步上前挤了进去。
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我是御城左家的婢女，我家小姐是嫡女，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竟然敢拒绝我们小姐的要求。”
“我还是京都王爷家的婢女呢？我家几个小姐看上你们这里的衣服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这么做，不怕得罪我们吗？就是你们县令都保不住你。”
“就是，你们家东家是谁？”
“让她们出来见我们。”
成衣店的掌柜为难，“两位大祖宗，我们这里的成衣，几乎在每个季度最初就要定下来，后面就是赶制工期，根本不会再接新的，还有每个季度都是定量的，定完了就没了，不管你是哪里的官家，都不能破例，不然我们的小本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是这个月第不知道多少批来的京都官家小姐，哎，丫鬟比她们镇上的千金小姐还要狂妄，小姐不知道成什么样。
东家能随便惊动吗？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她这个掌柜还做不做了？不像话！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见成衣店掌柜不好说话的样子，气红着脸，不停地重复身份。
萧正月清声道：“两位别吵了，具体和我们谈。”
她和萧冰心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围观的人让出一条道路，让她们过去。
萧正月对着两个丫鬟不卑不亢，“刚才的话我们两个听到了，我们两个是这个铺子的东家，两位可否乐意和我们一起去里间谈，这里她们还要做生意，你们不管什么身份，都不合适打扰一家铺子的正常运行啊。”
萧冰心柔声继续道：“你们说你们的主家是王爷和京都御城左家，想来两位都是大人物，再宠女儿也不会为难一个小铺子，不是吗？”
两个丫鬟异口同声：“是。”
对她们来说，只要完成主子的任务就行，对方既然态度有所松动，自己也不能逼的太紧了。
萧正月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道：“走吧，兰子，上茶。”
“是。”
萧冰心专门慢一步，“上从京城中送过来的茶，将就一点。”
小姑娘不懂，“冰心姐，有这么总要嘛？”
“重要啊，这京都中的人咱们都惹不起，而且，没准还能谈成一笔生意，别因为她们找事就怠慢她们。”
兰子现在不过十二岁，在萧冰心看来就是个小妹妹，单纯未经世事，能提点就提点些。
嗯，萧冰心接触层面多，俨然忘记自己并没有比兰子大多少岁。
萧冰心前脚端着切好摆盘的水果进去，后脚兰子的茶就送上来了。
这样的招待放在整个京都都没有这样的对待，两个丫头的火气泄了不少，看萧冰心和萧正月的脸色也好多了。
萧正月乘机开口：“先和两位说句抱歉，我们这边的规定就是不能随便破坏已经定好的事情，这是我们的信用问题，掌柜的刚才的拒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果有冒犯到你们，我替她们道歉。”
她抬了抬下颚，不卑不亢。
其中一个暴脾气丫鬟忍不了了，“不管多少银子我可以出，只要有你们新季度的衣服。”
另一个也跟着开口：“我们也可以，当然，不能和她们
家小姐一样。”
萧冰心坐在一侧，和缓道：“抱歉，破坏我们的规矩是不行的，但我和阿月都有想开拓京都这这条商业线的心，可以破例走个高定，价钱方面就不是之前你们听到的价钱了。”
她看了眼萧正月，后者浅笑道：“一件高定，第一次合作，给你打个折，价格五百两，加首饰样式，不包制作，保证惊艳四座。”
五百两买一件衣服，对于这两个贵女来说并不算什么，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她们舍得一掷千金。
只是……
“首饰样式需要我们自己打，为什么？这不就是买个图样子吗？”
萧正月回答的很直，“我们这边的首饰手艺不好，京都肯定比这里更成熟，只要匠人们加加工，几天就能做出来。”
她慢悠悠地端茶，“两位还是回去请示一下你的主子，若是她们同意，你们就带足她的三围和画像过来，并告诉我们准备去参加什么宴会，交了定金，这边就开始制作，若是不同意，就当我这句话没说。”
一个丫鬟压不住事，“你怎么知道是去参加宴会。”
萧正月含笑，“直觉。”
两个丫鬟先后离去。
萧冰心松了紧张的身子，“你说她们会同意吗？五百两的衣裳，很贵了。咱们这边的成衣样式才不过五十两。”
萧正月给她抵了杯茶，小声嘟囔，“挺贵的，别浪费了。”
她抿了口：“听我娘说，京都那边的商业物价和咱们这边不一样，而且他们一个什么什么左家嫡女，一个是王爷嫡女，价格对她们来说不低，但也不是拿不出。咱们这边能拿出五十两来买成衣，已经算高价了。而且，她们也不是高定，只不过是比较好看的衣服而已。”
萧冰心后知后觉，“高定是什么？”
“我听我娘偶尔说过一次，说是什么独一无二，只不过现在红叶镇没一个人能出得起高定，等以后去了京都再说……我就记住了，挪，那就是机会啊。如果真的成功了，咱们以后若是把成衣铺子开去京城不就不担心渠道了吗？”
萧冰心赞同点头，好心情的吃着果子，“咱们这边的客户怎么说？”
“唔，就说普通高定五百两起，私人高定两千两起，她们若是拿的起，一个季度普通高定三件，私人高定两件，只要她们出的起，咱们不亏。”
女孩笑的促狭，吃完喝完，她就拉着小姐妹去找沈氏，将自己的想法和今天遇到的事找大伯母说说，求个意见。
……
山里。
程青柠灰头土脸的冲到一个石头后，紧跟着听到一个巨大的砰！
碎石屑直接从她头上飞过，可见炸的有多狠。
萧正平本来带着几个人测试改良后的弓弩力度，听到另一边传来巨响后，飞沙走石。
萧正平脸色一变，“坏了！”
剩下几个人赶紧跟过去窃窃私语，“赶紧去报告大人成果，咱们要立功了！”
“嗯，这武器要是投入战场，肯定把离国人吓个半死。”
“圣上还会夸赞我们。”
“不，圣上会对程掌柜刮目相看。”
“咱们几家的大人也会更被圣上注意到。”
“先去报告。”
“嗯，看看就去。”
一行人差不多有十多个人，赶到程青柠那边的时候，她刚从土堆里爬出来，没什么形象的呸呸吐了两下，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手。
女人看着冲过来的人，拧眉，“你们怎么这幅样子？”
“娘，我看这边动静大，担心你……你没事把？”
“没事，这才哪到哪？不过这威力确实比之前强了不少，时间也能间隔了一些，只要战场布置到位，炸城楼都不是问题。”
程青柠摆手，将自己的预估说出来，炸药放大，拼字形包，威力大，操作难度也大。
她心中有了个决策，回头随意的问：“你们的弓弩研究的怎么样了？”
配合萧正平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比上次一次可携带的短箭多了，也好上手。”
“这算是成功了吧？咱们回去边让人做，边让我们家大人写个联名禀报圣上。”
“程掌柜，你今天离了那么大攻，咱们今晚庆祝一下。”
“我们一会几个进山，咱们吃那个，那个烧烤！”
“程掌柜的发明真好。”
“可不……”
程青柠也没和他们客气，这几天他们和她一直研究，紧绷着神经，还各种帮她跑材料，挺辛苦的。
现在算是半个成功了，确实可以放松一二。
而且他们几乎都是红叶镇和幽州方向的下人，背后势力都不能得罪。
程青柠回去让人准备好洗澡水，泡了一回澡洗了头才终于觉得浑身清爽。
女人懒得束发，直接来了个马尾，简单，飒爽，有了几分女将军的意味。
程青柠出去的时候，
那些人开始杀猪的杀猪，择菜的择菜，脸上带着欣喜。
唯独不见了几十个人。
程青柠挑眉，“老三，那些人晚上还回来吗？”
萧正平正在调整弓弩的一些小细节，摇头，“他们回不来，说给他们家大人报喜了，让我们不必等他们。”
女人轻笑，“也是，有这样的大功劳，他们肯定巴不得赶紧去告诉自家主子。”
顿了顿，她关切询问：“老三，弓弩方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和这里我总觉得费劲，娘可要看看？”
程青柠对木工这方面不懂，但是基础的图纸调整她可以，拿着图纸左右比对研究细节，让三儿子加了个东西就解决了。
晚上的烧烤篝火染遍了山间，程青柠还组织他们唱歌，算是团建聚会一般，有人说嗨了还会说自己以后的梦想。
和程青柠来到这山间的，几乎都是二十左右的小伙，没有超过三十岁。
这些毛头小伙的梦想要不是美女环绕，要不是热血疆场……
程青柠也在其中找到了年少的感觉。
这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互相更加熟悉。
夜很长。
程青柠目送他们三两搭肩回去后，她坐在篝火前，看着月亮，以及不远处飘来的萤火虫，不由得远在边关的萧北风和那晚绝美的萤火虫灯。
“娘。”
女人回头，看向来人，疑惑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当心明天起不来。”
萧正平听到母亲的关心，咧嘴一笑，“担心娘，出来看看。”
她心底微暖，“想起你爹，你那几个兄妹还有于一、星宝儿、暖宝儿……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少年认真的听母亲说完，认真开口：“娘，谢谢你。”
程青柠微愣，“嗯？”
“我如今能做这些，都是您给我的帮助，尤其是这次来这里，其实你可以不带我的，他们的木工手艺有几个和我没区别，娘还是带我来，是为了我好。”
程青柠噎声，嗔了句：“这有什么？你这几天多辛苦，娘都在眼里，你发现自己的闪光点，娘高兴。”
顿了顿，补道：“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越来越好，出人头地？”
萧正平看着母亲温柔的笑，垂目，两边有了浅浅的梨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娘，我们几个兄妹觉得你不是我们的娘……”
女人笑僵在脸上，这是被发现了？！
第289章景姒帮忙选皇后
程青柠将脑袋往旁边转了转，不让萧正平看到自己的表情，强装生气的怼了句：“胡说什么？”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后，回头看向三儿子，“我是你们娘还能变不成？我可是全乎全须的进去出来。”
萧正平结舌，察觉到母亲生气了，赶紧道：“娘，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我们的娘，只是前后变化太大，一下子让我们接受不了。”
他满是歉意道：“之前我私下里还想，若是娘早点变，我没准能多被娘疼爱几年。”
二十几岁的小伙，还想这些，少年忍不住红了脸。
程青柠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什么，你什么时候都是我儿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在工作上，我肯定会铁面无私，可私下里我只是你们的母亲。”
女人的话温柔而坚定，少年的耳框红了，低低嗯了声。
程青柠索性胡扯给自己圆了个变化的原因，“在你们求我不要卖星宝儿的那天，我梦到你们爹了。”
“啊？”
女人单手拖着下巴，面带哀愁，“他质问我怎么没好好看好家里，家里不是没银子，为了娘家卖孙女值得吗？他恨我，不会原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她垂目，“我和你爹其实是有感情的，只是气他忘不掉姓刘的姑娘，并不想他出事。那天我就有预感，你爹出事了，结果真的出事了……”
后面为萧北风哭，守灵，办衣冠冢，怒怼娘家人……
这些萧正平都知道。
他完全信了母亲的说辞，眼眶有些发红，老实头激动了，感动了，“娘，你放心，如今我们兄弟长大了，可以帮你的忙，爹也回来了，不让你再受委屈在受苦了。”
娘真不容易……
萧家兄妹如今感情好，程青柠相信，她的这个说辞，等她和三儿子回到家里后没几天，其余孩子就知道了。
除了萧正气不好糊弄，其他人一定会深信不疑！
等程青柠编完了之前的‘改变’，又安慰了哭嘤嘤的三儿子，就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梦。
翌日，她就组织着所有人动起来，有了比例，只要加对就不会出问题。
程青柠为了速度，直接和幽州的那些官家大人要了人手，赶制起来。
幽州地方的官员联名，将程青柠改良后的果效毫不掺杂的说了遍，紧跟着说了一
堆天佑郢国，陛下万岁之类的恭维词交了上去。
郢徵看到这个奏折的时候，起身直接去找姑姑分享这个好消息，君王心中则自有沟壑。
景姒正在自己殿中帮忙选中宫人员，家世肯定是被筛了一批，等到她手中，样貌背景家世都不差。
女人正看着名单拧眉，整个人都不好了。
突然，下人宣：‘陛下驾到’。
景姒揉着眉心，起身走出去迎驾。
郢徵今天心情好，看到姑姑行礼，赶紧上去搀扶，“姑姑不必多礼，孤有个好消息和您说。”
“哦？”
景姒瞥了眼案头，“陛下，本宫则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郢徵捏紧手中的奏折，“姑姑但说无妨。”
“还是陛下自己的看吧，这都是宫人送上来的秀女。”
少年君王将奏折放在一旁，随意翻开几页，“武王爷嫡女，左都御史嫡次女……呵，那些朝臣也想把孤的后宫也捏在自己手中。”
郢徵目光晦暗，哪怕站在阳光下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冷意。
他冷笑一声，抬手一扔，“先不看这些糟心事，影响心情。”
少年将带过来的奏折交给景姒，“姑姑请看，这是幽州那边传来的关于弓弩改造和炸药改造的事情，青柠婶子的动作真快。”
景姒一喜，接过来详细的看完，心疼的合上奏折，“可想而知阿柠熬了几夜。”
她扭头看向郢徵，“陛下。”
“姑姑请说。”
“阿柠立下如此功劳，陛下可要好好奖励一二。”
郢徵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阿柠是姑姑的好友，亦是孤的救命恩人，等萧将军胜利归来后，孤册她诰命，封为八等安人，姑姑以为如何？”
民间女子以诰命在身为傲，有这样身份的亲娘和战功在身的亲爹，以后他想给阿月一些好的，也没人反对。
景姒想都没想摇头，“现在你刚登记，一切都不能太冒进，萧将军忠君爱国，阿柠是个直肠子，只喜欢做生意，风头太盛不好，引起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她不想将好友这么早拉入政坛中，虽然和她一起，迟早会进这个旋涡。
郢徵叹气，失落抱怨，“姑姑，你说孤这君王当的也太失败了，萧家有功于朝堂，我却不能给她们应得的赏赐。”
女人给他倒了杯茶，“自古成大事者，忍为先，你现在登基，身后的势力远远不够，若是真看重萧家，慢慢来，先打好基础，萧家人才不止阿柠和萧将军，小一辈中，萧正气的文采不错，为人本宫仔细观察也不是沽名钓誉之人，明年殿试陛下可以好好考教一番。”
“姑姑看重的人孤会注意的。”
郢徵正色几分，开始挖自己在萧家时注意到的萧正气，人倒是不错，学问也可以，上进，就是有点妻奴，但那都是小毛病，是个人才能用就行。
如今的朝堂中，能用的人真的太少了。
他掩好心思，继续问：“姑姑，萧家除了萧正气，您觉得还有谁可以？”
景姒认真想了想，抿了口茶才轻笑，“要我说，萧家几乎都是宝，陛下可有时间细细听一二？”
“愿闻其详。”
“这大房萧南风，他们一家都是做生意的材料，红叶镇目前的几个生意都离不来他们的帮忙，若是日后经营得当，行军打仗少不了他家的支持。”
她认真看着他的表情，继续道：“二房中，萧正气先放一边不说，当初我问过阿柠，几个儿子最看好那一个，她说，四个儿子，她都看好。我一开始站在朝政角度来觉得她夸大其次，后来她和我分析所，老大萧正邦来说，种地是把好手，民以食为天，如果能让产量翻倍，人人天天可吃到大米饭，这不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吗？”
“老三萧正平的木工最好，造纸坊和弓弩等，都有他的身影，这次陛下也看到了。老四……老四是个皮小子，最想当大将军，有萧将军和程青柠教导，他以后一定会是为郢国征战四方的好将。”
女人说完，掩嘴一笑，“至于萧家两个小丫头，冰心温柔聪慧，心思剔透，阿月单纯并不无知，各有心气。总之，我觉得哪里都好。”
郢徵低沉笑，“这么说，萧家是个宝……”
“是啊，等这件事一公开，萧家的门槛怕都要被媒婆踏平了。”
少年君王原本的笑顿时消失，正色受伤的看向姑姑，“姑姑，您不止不知道孤的心思。”
景姒长叹一口气，“阿柠希望阿月以后有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丈夫，你能做到那么对阿月吗？她之前说过，若真不开心，不在乎自家姑娘休夫，她养的起，一个是本宫的知己好友，一个是本宫的侄子，阿徵，姑姑该怎么办？”
他坚定的回应，“姑姑，若是阿月愿意，我
定不负她。”
女人没那么乐观，她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够多了，一个君王的承诺，可信度能有几分？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浅笑的不动声色的换了话题，“陛下，这件事日后再说，你先问过阿月的意思。要本宫说，你如今给诰命不合适，那不如赏地，供她研究也好，雇下人种也好，怎么都是天家恩典。阿柠也不会介意。”
郢徵端起面前的茶，觉得烦躁，因着对方是姑姑，忍下不快，“那按照姑姑的意思来办。”
“还有，当下还是说一下你的后宫之事把，一个君王的后宫，不仅仅是娶妻那么简单，事关朝堂的平衡。”
郢徵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册子，放在前面的人几乎都是武王爷之流的老臣，黑脸，“姑姑，若是孤娶他们的女儿做皇后，那这后宫前朝，这天下，就不是孤的了。”
她想了想，“那就从新臣中选一个做皇后，扶持新臣对付老臣，新臣中有合适的人吗？”
“新臣中目前最可靠的事一个武将，姓程，家世清白，不和老臣结交。”
女人实话实说，“陛下瞧瞧，若是陛下觉得可以，那便可以，本宫刚回郢国，又长居红叶镇中，对京中的局势不懂，只能从旁协助。”
“辛苦姑姑。”
景姒摇头，两人一脸祥和的用膳，她将人送到门口，望着君王的銮驾离开，才彻底松了口气。
旁边的嬷嬷赶紧扶着，关切道：“公主一心为郢国，想来陛下是知道的，公主在陛下面前何必那么紧张，生怕行差踏错？你们两个是有血脉关系的亲人。”
这个嬷嬷是景姒的奶嬷嬷，没跟着去离国，这次她回宫中长住才派来伺候，是景姒的心腹。
景姒在奶嬷嬷面前也不藏着掖着，“自古君王最是疑心，皇兄是，如今的陛下亦是。”
她走在小花园中，望着无垠的夜空中那高挂的圆月，“我这一辈子，都在为郢国，从来没有自己。嬷嬷，有时候真累啊。”
“公主。”
老太太心疼，“皇后娘娘的愿望是希望公主顺遂一生，公主却有一生枷锁。”
“我母后也想闲云流水一生，不也做了皇后？责任，在有了这层身份后，一下子产生了。”
女人揉着眉心，享受着奶嬷嬷给她摁肩膀，嘴边挂着淡淡笑，“我这一辈子，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也得到了很多东西，没了皇儿之后，每天的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杀离天痕，为我皇儿报仇，结识阿柠后，也算有了新认识，生为女子，太难，若是能救助一二，也是善举。”
她浅笑着侧目，“嬷嬷，过几日我回红叶镇，嬷嬷和我一起去可好？你是我的教习嬷嬷，正好那萧家有萝卜头和两个小丫头可以让你重操旧业。”
“老太太我能再侍奉公主身侧已经是万幸，公主要我去哪，我就去哪。”
景姒浅笑，忽的听老太太道：“正好我还能见识见识，让公主和陛下那么夸的程青柠是何许人也。”
“你会喜欢的。”
主仆两人悠哉的躺着，好不快哉。
……
在程青柠做好新型弓弩和炸药的时候，郢国京都也收到了一个消息——
郢国萧北风所率部，被困双狭峰，被离国围住，请求陛下准许发兵救援。
郢徵知道后，赶紧派兵的同时，让太监去红叶镇萧府宣旨，让程青柠将做好的弓弩和炸药，不必送到京都祥观，直接送去边关郢国军队中，不得怠慢。
程青柠她刚把弓弩和炸药统计好，就看到红叶镇的府衙大人亲自带着上次那个公公赶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开始宣纸。
女人接过圣旨，府衙大人就已经开始让人将弓弩、炸药运送上车。
程青柠此刻脑袋懵懵的，心里乱糟糟的，怎么萧北风会被围？他那么厉害？原书中，原书女主不是锦鲤运吗？之前星宝儿也说萧北风能安全回来啊。
她展现的很平静，被县衙大人派马车送到萧家门口，她好似才反应过来，直接冲进了自家府邸。
她拉住家里的丫鬟，“星宝儿呢？”
“小小姐被三少夫人看着写大字，夫人可……”
程青柠知道地址后，直接冲了过去。
萧正平慢了一步，询问了母亲的去向后也赶紧追了过去，并让下人去通知其他兄弟。
爹现在有危险，娘要再出问题，那可要真出大事了！
程青柠冲到三房的院子，不理会行礼的乔诗语，盯着对付结舌的表情，看着懵懂的孙女，不顾身上的狼狈蹲下，“星宝儿，你爷爷是不是会没事？”
女孩心疼的帮奶奶擦留下的泪，不在乎她脸上脏脏的，“奶奶，你别担心爷爷，他一定会回来的。星宝儿看你好累，哄你睡觉好不好。”
女人宠溺笑，刚要开口，眼前登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