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派人往盘玢走一趟,至少要搞清楚玢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兰清弦说起地图上的疏漏,郦眉笙听得认真,看她偶有停下来,还送了一盏茶过去。
“只能说曾祖对玢王的宠爱是其他皇子所不能及,多年的经营也养大了玢王的野心,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哦,我看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歌芜院休息,我还要往军中走一趟。”
兰清弦有些吃惊,“难不成你父皇下令要对付玢王了?”
郦眉笙摇头,“非也。
是六康来信送到了军中,所以我要去一趟。
前些时日的东疆战马也不知郦家军用得可还顺手,我想着再和十二做一笔生意。”
恭王自夺下董家许多势力,手中渐渐阔绰,又有人脉,于战马一道还真没有人能比他更有门路。
兰清弦虽知郦眉笙与恭王之间的交易各取所需,都有把柄在手中反而没有那么容易背叛彼此,然恭王的疯癫之处她也是见过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郦眉笙焉能不知兰清弦担忧之处,“都将皇位的争夺摆在明面上了,恭王纵使行事再有过火之处,他也还是要记着收敛,你莫要多想……”
要说郦眉笙回了王府不提殷少殊,还真不是兰清弦想的不怎么在意,只因他回府之时刻意绕道挡在了殷少殊的马车前面。
殷少殊也是存心,专门在郦眉笙面前提到拜访郦王府。
“郦皇兄,孤还以为你会杀回王府,特意在府中给孤一个难堪。”
面对殷少殊的挑衅,郦眉笙着实有些莫名,但该有的提醒还是要说出口。
“太子殿下,你过去不是这么幼稚的人,你以为你出现一次,本王会对自己的王妃发火吗?”
殷少殊嗤笑一声,“你说得没错,论演戏哪一个能比得过你郦王!
孤竟不知,你与七姑娘早就相识!”
郦眉笙挑眉,“本王是送兰家子弟进入襄璋馆的人,跟王妃熟识不是正常的吗?难不成太子以为兰家人都对本王敬而远之?”
殷少殊本不是个如此躁动之人,可是一想到他和郦眉笙的争夺一开始就充满了欺骗,也不至于会按捺不住愤怒。
“殷少笙!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在七姑娘身边出现的蒙面人就是你!
所谓昭沐公不良于行,多年只能依靠四轮车,完全就是胡诌!
殷少笙,若是父皇知道
你整个人都是谎言堆砌而成,你猜他会如何?”
既是把话说开了,郦眉笙也不介意和殷少殊斗斗嘴皮子。
“八弟,你被皇后保护得太好了。
父皇不是整日关在皇宫之中,他掌握天下大势,哪怕京中一个官员新纳了一房小妾他都知道。你以为,他会看不出我到底是真瘸还是假瘸?
这些年来,他刻意打压郦家,却仍是给郦家留一口气喘息,就是因为我身上还担着郦家的爵位,我在郦家就在!
你以为我想要改姓殷?若非我要保住郦家,我也不会选择找回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我而言,当初没有比做个逍遥的昭沐公更好的事!”
郦眉笙所言似是撕破了京中一直假饰的太平,叫殷少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不过也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将胸中愤怒强压了下去。
“你说得对,是我太天真……殷少笙,你的幸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希望能在最危难之时,你也能站在她的面前,守护住她……”
该说的话说完了,车夫驾车离去,两驾马车擦过的那一瞬,四周围仅剩骤冷的气息。
不赘述郦眉笙回府之后的事,单说殷少殊甩开
众多眼线单独去见了玢王一面。
玢王似是知道殷少殊会造访,早早就将玢王府周边清了个干净,无人之时,他似乎也刻意忘记了殷少殊的身份,更以外祖的身份自居。
“殊儿,看你面有阴云,是何人叫你如此?”
玢王摆出的架子,殷少殊根本没放在眼中,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就丢到了桌子上。
“这是你亲自派人送到东宫的,眼下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又是演给谁看?”
玢王总是想在殷少殊面前摆摆派头,但一次两次殷少殊都不让他如意,这一回他直接变了脸色。
“殷少殊,你怎么同本王讲话!本王是你的亲外祖!”
都和悦德定了婚约,该知道的往事殷少殊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他那位在宫中被隐去了身份的亲生母妃。
然殷少殊不愿为他人手中工具,即算玢王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他。
“你将殷少笙调查得倒是清楚,还特意丢给孤这本册子……你希望你能得到什么,是要孤因为兰慎郡主和殷少笙当面起了龃龉?
玢王,你别忘了,孤是太子,是殷氏的太子!”
玢王猛然起身,“你的太子之位怎么来的,你心里
不清楚吗?是本王一力把你扶上去的!
你是殷氏的太子不假,但你却不能做昀帝一脉,往后宗谱上记载名字,本王才是你应该祭拜之人!”
似有撕破脸面的意思,殷少殊彻底出离愤怒。
“玢王,孤是展皇后养大的,要论祭拜,也定是父皇和母后。
你在后辅佐孤,孤也知你的功绩,但孤要提醒你,你现今所为,皆有僭越之举,倘或一朝被人参上一本,你以为父皇能容忍你!
孤今日来走一趟,只为告诫你,不要对孤指手画脚,更离着兰慎郡主远一点。”
话说清楚了,殷少殊甩袖离去,留下玢王气到脸红脖子粗。
回宫后,殷少殊正要召集几位幕僚到东宫议事,却见悦德已等候许久。
悦德自上一次和兰清弦见面寻得脱身之法,便有意避过玢王留在宫中之人只为培植独属于她自己的心腹。
本就是个聪明姑娘,见殷少殊面有不悦,这就行礼打算离开。
“见过殿下,臣女不打扰殿下,这就退下。”
然悦德还没有走上两步,就被殷少殊叫住了。
“孤不想要你糊弄孤,你是想做孤的太子妃,还是想做盘玢的悦德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