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楼的肉食做的确实挺不错,他一边自问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样一家酒楼,一边干脆上手抓着猪蹄啃,他觉得江湖中人大多性子豪爽,不拘小节,自己这样豪放才能对得起自己身边的这把剑。
吃到一半时,无意识的一抬眼,看见了站在柜台后面,撑着下巴百无聊赖扒拉着算盘的女子。
他登时愣了半晌,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站在柜台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看,吓得人家姑娘一脸惶恐,手里紧紧的抱着算盘,好像下一瞬就会拍过来,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拎着那半只猪蹄……
姑娘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不失礼貌,惶恐的试探着问:“公,公子,你是不是要结账?”
他反应过来,忽的有些紧张,干笑一声:“没,没有……”低头瞥见了自己手上的猪蹄,急中生智:“我就是想问问,这猪蹄做的真好吃,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姑娘愣了愣,下一瞬用原来如此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颇为的有礼貌且善解人意地解释道:“用猪蹄……”
宫识鸢蓦然想起一句话来:“我带上剑,打算喝完这
碗酒就走,只是恰好看到你在邻桌笑,从此心里在无江湖。”
只是不同的是,在姑娘眼里并非看到一位潇洒自在的江湖侠客,而是一位不知道猪蹄是用猪蹄做出来的,智力有点问题抱着剑傻笑的人。
刘永记结账之后,特意走到姑娘面前,用自认为很正经的声音问:“在下刘永记,敢问姑娘芳名。”在得知姑娘名字之后,便抱着剑在酒楼门口傻笑,还时不时的回头笑看姑娘,吓得姑娘一阵胆颤,连忙躲进后厨去了。
可落在刘永记眼里,那是娇羞……
宫识鸢现在真的觉得刘永记不适合做官。
如此看来,却是姑娘改变了刘永记的命运,他吃过那顿饭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在酒楼旁边的客栈里开了一间屋子,每日都去酒楼里吃饭,然后就去找姑娘聊天,在接着在酒楼里吃饭,在找姑娘聊天然后才回去睡觉。
他能在酒楼里待上一整天。
宫识鸢对当时的他这样的行为表示了几分敬佩,又问道:“那酒楼老板没赶你走?”
刘永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见宫识鸢喜欢听,讲的更卖力了,摆手道:“怎么没有,我老
丈人当时认为我是小混混,来祸害他女儿的,被我烦的没有办法,赶又赶不走,还偷偷去后厨找他女儿,拎着菜刀想要把我吓走。”
宫识鸢挑了挑眉:“那你当时怎么说服你老丈人的。”
刘永记重复道:“说服?”摇摇头,有些骄傲的说道:“我把我的剑拔出来,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菜刀,觉得打不过就想要讨好我。”
宫识鸢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听到这里一时没忍住,惊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接过付斟时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渍,朝着刘永记竖起大拇指,由衷的称赞道:“你,你是真侠客。”
真侠客的刘永记当时还对着他老丈人说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拔剑,不过招式已经在心里过了千遍,你若是想比试比试,我奉陪到底!”说这话时,他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脸上是一副迫不得已且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
拔剑的那日已是在在酒楼的第三日,刘永记的一番死缠烂打,也让姑娘知晓他并不是脑袋有问题,而是一名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并且听说还是一位很厉害的侠客,曾多次于土匪手中救
下被绑架的小孩,并且还端掉好几个土匪窝。
此时大厅里喝酒的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以为他是一位很厉害的侠客,眼睛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他。
酒楼老板也被他吓了一跳,果断的扔掉手里的菜刀,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色,想求一求他,让他莫要在纠缠自己的女儿,可刚张开嘴还没等说话呢,就瞥见酒楼门口如旋风一般跑进来一个老头,一巴掌拍在他脑袋,嘴里咬着牙骂道:“小兔崽子吓唬人是吧?”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他刚要抬剑准备刺回去,听到声音时愣了愣,在扭头一看,吓得猛地往后一跳,喊了一声:“爹……”
刚喊出声,手里的长剑和剑鞘就被夺了,又是一巴掌打在后脑上:“仗剑走天涯是吧!”再一巴掌:“梦想是吧……”又一巴掌:“没有梦想不能活是吧……”还一巴掌:“给你老爹下蒙汗药是吧……”
事件反转的有点快,一时间大厅里的众人皆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前一刻还威风十足,觉得很是厉害的侠客,后一刻就被打的啪啪作响。
就连姑娘也愣了愣,连刘永记
为了躲他老爹的巴掌躲到自己身后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躲,他老爹就追,反正酒楼就那么大,他也躲不到哪里去,直到他终是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够了!”
他老爹抬起的手顿在半空,有些惊讶的风瞪大眼睛看着他,大抵是看见他这般硬气,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姑娘被他这一声给吼了回来,转过头看着揪着自己衣袖的他,疑声问道:“你不是端了好几个土匪窝?”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道:“他是我爹,我虽然武功高强,可我不是畜生,我不会对我老爹动手的。”
姑娘再回头看了一眼他老爹,犹豫了一会,又道:“可你说你四海为家,你爹爹身上穿着官服,你又骗我是不是?”
他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四海为家是我们江湖人的说辞,我确实是个侠客,也确实是京都人……”
刘永记他老爹看看他,在看看紧绷着脸,一把将袖子撤回来的姑娘,作为过来人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即指着那湖面问:“你喜欢她?”
这话一出,不仅大厅里的人愣了愣,姑娘以及姑娘的老爹愣了愣,刘永记自己也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