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的期间,沐苏苏陆续收到了来自边疆的信件,有的是沐晟恩写的,有的是沐振烨写的。
沐晟恩表述尚委婉些,沐振烨则是直白说了,信件都是大白话,似乎知道萧江宴会在一旁看着一般,言语多有警告。
“若是幺幺有点不开心的都要告诉爹,爹抄起大刀给你替你收拾他,切几块由着幺幺选择。”低沉的嗓音徐徐读着信上的文字,手执信件的简单动作,却犹如优雅的西方王子。
沐苏苏听着这话眉眼有些无奈,即使她回信言说一切安好,沐爹总是担心她受到丁点苦楚,这或许就是亲爹心思,再好不是自个捧着都觉得是‘女儿受苦了’。
萧江宴闷声笑着,瞧着沐苏苏的局促眼里有笑意浓郁了几分。
沐苏苏听着这勾人的笑声,抿着嘴角有些迥然,她想拿过来自己看又被拒绝了。
“莫要伤着眼睛,我读给你听便好。”萧江宴瞧着那饱满的耳垂转为粉色,胸腔里的笑声就没停过。
沐苏苏抬手捂住脸,她不想跟其争论为何读个信件就伤眼睛了,因为江宴有太多说服她的法子了,她已然放弃挣扎。
湿润的唇瓣擦过耳垂,沐苏苏敏感地后退,却被腰间的大手圈住,轻柔落入某人的怀里,耳廓被滚烫的气息包围,“还没读完呢,娘子要不要听着后面的。”
觉得被调戏的沐苏苏红着脸,内心:并不想。
奈何某人并不听
,很是自信地接下她的话,“既然娘子想那我们接着看后面的。”
她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好痒,她双手被圈住又动不得,杏眼带着几分羞恼瞪着笑着餍足的男人,“很痒。”
不想耳边的笑声更为清晰,热气翻滚仿佛要将她吞噬。
沐苏苏觉得萧江宴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她设想过好几款结果,却从没想过萧江宴恢复后会如此自然地亲昵她。
或许说着粘人的就跟离不掉人的大狗似的,沐苏苏吃喝都要他亲手供着,半点不肯让他人经手。
这天沐苏苏醒得很早,想着萧江宴进宫了没那么早回来,她便下了床进了厨房。
厨房的厨子竟是个熟人,是皇后宫里小厨房的胖大叔,长得极为憨态可掬,瞧见沐苏苏十分欢喜,“皇妃你怎么进来了,厨房油烟大,您这会儿身子要紧,进不得。”
沐苏苏无奈,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娇贵的花儿了,“没事,我心里有数。”
“这要是被殿下知道了,肯定要担心了。”胖大叔依旧忧心忡忡。
“罢了,我就熬一份甜点。”沐苏苏妥协道。
胖大叔虽然没阻止,但是那眼神就恍惚沐苏苏是个风一吹就会倒的一般,全程就是兢兢战战。
沐苏苏太过没有下厨了,这劲头很足,锅烧的手感都十分眷恋。
将干银耳冷水泡发,保持其一定的脆度,剪刀剪掉根部,就这么个小动作胖大叔都是一副担
心的模样,“您别累着了,您说我做便是。”
沐苏苏摇头拒绝,每个厨师都会更喜欢自己用心亲手做出来的作品。
她时常昏睡,而且萧江宴根本不让她出门,这屋子里待着都要闷出蘑菇来了。时时刻刻都有护着她其实是很感动的,她也心疼江宴。
白日睡得多了,她夜里总会醒来一两遭,总能看到距离床头不远处的男人挑着微弱的夜灯处理事务。
她让他换成夜明珠也不肯,生怕会影响她的睡眠一样。
沐苏苏微垂眸收敛心绪,锅里烧水将撕开的银耳放进去煮,撒上一把干桂花,舀上一勺桂花酱,再加切块的雪梨和冰糖,慢慢炖煮。
等银耳微微粘稠,锅里再加入一碗醪糟,搅拌一下即可。
这道醪糟雪梨炖银耳的色泽十分通透清亮,银耳软软糯糯味道十分醇正美味。
“闻着好香。”胖大叔忍不住道。
沐苏苏笑了笑,“你也一道吃些,这炖煮了不少呢。”
胖大叔哪好意思吃主人家的,虽然知道沐苏苏的性子亲和,但这会儿也不敢放肆,“不了,皇妃娘娘吃吧,我给你端上。”
沐苏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另一边刚刚从皇宫回府却见不到人的萧江宴心情可就没这么美好了,他刚回府便目标明确地走向主院,准确来说也就是沐苏苏的屋子。
“娘子,我给你带了栗子糕。”萧江宴提着一包糕点,推门进
屋,“这店也就一般,居然也要排上两刻钟,耽误了些时间,你没生气吧。”
当看到空荡荡的屋子,糕点都没拎着掉落地上,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
“娘子,你别躲起来,我回来了。”
“苏苏,你去哪了?快出来吧。”
“苏苏。”
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萧江宴探了一下毯子的温度,绷紧的弦终是断了,他仿佛一头困兽一般冲出去,抓了个院中的人便厉声问道,“七皇妃呢,人去哪了。”
下人被一声戾气地萧江宴吓住了,没能及时回答就被扔了出去,“都是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暴怒的萧江宴一身气势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饶是影烈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主子,皇妃在厨房。”
影黎匆忙喊道,这声音吸引了萧江宴的注意,两人双眼对上的时候便是她都有些胆寒,主子这模样太吓人了。
再回神主子已然消失不见,影黎知道他是去找夫人了。
这让她不由想起三个月前的一幕,两位皇子遇难,便是皇帝都惊动了,但刺客等得就是这一幕,这一切都在计划中。
只是没人想到提前离席的沐苏苏也在现场,拼了命救下服下假死药物的主子,却差点丧命,不知为何假死的主子突然就醒来了。
皇帝匆忙赶来,大批量的刺客也出现了,包围了现场,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湖泊飘满了尸体
,湖水都被血水浸红了,没有人敢靠近中间的萧江宴。
影黎不知道挡在前面的主子到底杀了多少人,那日夜里,平日里杀人会厌烦被浸到血的主子衣襟都被血水浸透了,血水滴答地留着仿佛血煞一般骇人。
但更让她难以忘怀的是主子擦拭干净手,屈膝十分小心翼翼抱起沐苏苏,似乎害怕身脏兮兮的血水触碰到一般,仿若一个恶徒找到了救赎。
这会儿想起来都觉得心神十分震撼,影黎久久难以回神,影烈看着魔怔一般的人儿,抬手想要安抚她,却被一脚踹出去了。
影烈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躺在地上不动弹了,一副身心俱伤的模样。
“不好意思,身体本能。”处于戒备状态的影黎没想到影烈会突然靠近,这一脚绝对不是故意的。
影烈看向影黎出鞘的冷剑,语气哀怨地说道,“你还想宰了我。”
将剑收回去的影黎瞧见这贱兮兮地一幕,有些后悔收回去了,应该如其所愿削他一顿,影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想法,一脚踢过去,“起来了。”
没等踢中,影烈一个鲤鱼翻身就跳了起来,脸上也收起了那副贱兮兮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好歹我也是个男子汉,给点面子行不。”
“给你面子,你会去死吗?”影黎很不客气地鄙夷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影烈低声叹息,“女人心,海底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