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老哥,我是香香的二姨夫!”
佟老三笑眯眯道。
李万全扫了他和江氏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佟香香身上,“这就是你的家长?”
佟香香低着头,紧紧绞着袖子,没吭声。
“死丫头,问你话呢!~”江氏气得不行,照佟香香的胳膊就拧了一把。
李甜甜见状,皱了皱小鼻子,“干什么?在我们家,不许打人!”
江氏一看到这小丫崽子就来气。
家里的四头大母牛就是被她骗走的。
“你消停点,别咋咋呼呼的!”佟老三剜了媳妇一眼。
刘淑贤听到动静,也领着葵花和麦芽走进来。
一见佟香香被打得鼻青脸肿,手背和腕子上全是伤痕,刘淑贤心里便窝着一股火。
冯县令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佟老三道:“今个儿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打算多少钱买走香香啊?她脏活累活都能干,洗衣做饭喂猪烧炕啥的都不在话下,还能帮家里收秋打粮,哪怕生孩子都行!~”
“胡咧咧啥呢?”李万全瞪着眼睛,“我让她生孩子干啥?”
这人,说话比放屁都难听。
佟老三嘿嘿一笑,挠了挠脸,“那、那有钱人家的老爷,不都跟丫环睡觉吗?”
“你看我像阔老爷吗?”李万全拍了拍桌子,站起身。
就连一旁的冯县令都咳嗽一声,心里憋不住乐。
别说是亲家了,就是他,在家也不敢跟丫环发生关系。
一是他安分守己惯了,不想干那种腌臜事。
二是媳妇管得严,他跟丫环多说几句话,都得被挠两把。
江氏见主家不太高兴,便笑着打圆场,“我男人说话不好听,你们别往心里去哈。香香这孩子很本分,干活可卖力了,从来不偷奸耍滑,只要把她买回来,你们就擎等着享福吧,饿了有人做饭,渴了有人泡茶,腰酸腿痛了还有人帮你们按摩呢!~”
江氏说得眉飞色舞,满嘴喷唾沫星子,“而且你们家人口也多,光靠儿媳妇干活哪能行啊,该歇还是要歇的!”
“娘。”赵葵花心动了,抱起刘淑贤的胳膊,“我也觉得这丫头挺好的,闷闷的不说话,性格应该也不错!~”
“不说话就性格好啊?”刘淑贤反问。
赵葵花噘着嘴,“沉默是金嘛,总比她二姨强吧,叭叭的说个没完!”
江氏:“......”
这个臭婆娘,说话真难听。
金麦芽问,“香香今年多大来着?”
佟香香依然低着头,不吱声。
佟老三气得火冒三丈,脱下鞋来就要削她,“你个死哑巴,平时说个没完,一到关键时候连个屁都不敢放,我、我打死你算了!~”
“住手!”
李万全黑了老脸,怒斥道:“干啥玩意,再五马长枪、呜闹喊叫的,老子就把你轰出去。”
佟香香吓得蹲在地上,全身像筛糠一般,抖得厉害。
佟老三抓着鞋子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僵持稍许,他又把鞋穿上,冷哼一声,“她十七岁了,你们买回来,再转手卖掉,也不赔钱。我听说县城的青楼(妓院)正招妓子呢,就凭香香的脸蛋和身材,一准儿能卖个好价钱!~”
李甜甜:“......”
哪有这样对待自己外甥女的?
“放你娘个臭屁!”李万全怒火万丈,拿起鸡毛掸子就甩了过去。
佟老三躲得快,‘呲溜’一下就钻到江氏身后去了。
鸡毛掸子结结实实的抽在江氏的脑门上,瞬间冒出一条红檩子。
“啪!”
“哎哟!~”
“老头子,咱别动手打人啊!”刘淑贤拽了李万全一下。
“老婆子,你自己听听,他说得是人话吗?咱家买了丫环,还转手卖到青楼去,这是人干得事儿妈?”
江氏紧紧咬着牙,捂着脑门,“不管咋说,你打人就不对!”
“她二姨,咱也别吵吵了,你说说看,想要多少钱才肯签卖身契?”刘淑贤问。
江氏瞟了男人一眼,相互递个眼神,悻悻道:“钱我们就不要了,昨个儿你闺女在我们家买了四头大母牛,只要你把牛还给我们,香香就白给你们了,我们一个铜子都不要,咋样?”
刘淑贤:“......”
闺女说得没错,这两口子果然来要牛了。
那四头大母牛长得又大又肥,健康得很,赶到马市上,四头牛起码能买到近千两银子。
而买一个丫头,多说也就五两到十两银子,这两口子还真会算计。
李甜甜听后,鼓起小脸,“大叔,你咋又提这事啊,咱们可是签了买卖字据、按了手印的,你说破天我也不能把牛还给你!~”
“你这是诈骗,是坑人!”
佟老三跺了跺脚,气哄哄地指着李甜甜,“八两银子,你连个牛腿都买不来,居然赶走了四头揣着犊子的母牛,你、你也太黑了!”
李甜甜淡淡一笑,“我的心是红色的,不是黑色的。对了,那四个牛犊子已经被我卖了,所以母牛我更不能还给你了!~”
“啥、啥玩应?”
佟老三捂着胸口,张大嘴,“你、你这么快就把牛犊子卖了?”
“对呀,十两银子一头,卖给我们村的人了!”
“扑腾!”
佟老三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痛心疾首,“呜呜呜,我的牛啊,我的牛,老子要去县衙告你,你个招摇撞骗的死丫头,就等着下大狱吧!~”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去见官了。
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亏,总得有人给他主持公道吧。
“你要告谁?”冯县令眯了眯眸子。
佟老三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剜着李甜甜,“就是她,我告她到处行骗,搞得我倾家荡产,身无分文!~”
说完,佟老三又看向冯县令,好奇道:“你又是谁?”
看这人一副当官的派头,难道跟老李家是亲戚吗?
冯县令冷着脸,“本官就是清水县县令,站在你面前的,是清水县县主,她有圣上御赐的腰牌和匾额,荣耀满门,爵袭后代,又怎会骗你们家的牛?”
许是来时太冲动了,佟老三两口子进门时,都没看见悬在门楣上的匾额。
如今他们跑到县主府来放肆,又被冯县令损了一通,想要回母牛是不可能的了。
“你、你真的县令?”佟老三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