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孩子一下子跑了个精光。
看着丈夫抓着那孩子上德兴家去评理,沈母摇摇头:“这孩子越大越不像样了。”
“怎么还有这种事呢?”鸡好好的关在笼子里,突然来了鞭炮,别说鸡了,就连人都会被吓个半死,那孩子都七八岁了,大的道理不见得懂,这种事顾铮觉得孩子不可能不懂。
沈母道:“方才你大伯母和我在沈峰家聊天,有人跑来说她鸡笼子里的鸡被德兴家的孙子用鞭炮吓死了,气的赶紧回去,没想鸭子也被吓死了三只。”
顾铮:“……”大伯母是靠养这些来卖赚银子的,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估计气的要吐血。
“德兴家的也不知道管一管,成天让孩子野得不像话。”沈母边说着边进灶房拿东西,出来时,手中已经拿了一大袋的酒糟。
“婆婆拿这些是要去将那些吓死的鸡鸭糟下去吗?”顾铮问道。
“是啊,我帮着你大伯母去把鸡鸭都剖了,这么多只鸡鸭,一下子也吃不完,干脆全部做糟鸡糟鸭。”沈母走到门口时道:“等会别去沈峰家吃了,阿暥回来之后,一起来你大伯母家吃鸡羹汤。”
“好,知道了。”
“对了。”沈母出门时又回身问儿媳妇:“那些孩子怎么会在家里?”
一旁的春红将方才的事说来。
沈母听完,向来温静平淡的脸也有了丝气意:“这孩子越大越不知个分寸。”
目送着婆婆离去后,春红在旁吐吐舌头:“姑娘,没想到那小孩这般可恶。”
“是啊,这就不是恶作剧这般简单了。再不好好教导,日后
性子一定就难改了。”顾铮觉得这孩子不是调皮,而是恶劣,自己方才那样待他,还真是太轻了。
雪下到傍晚的时候,屋顶上已经厚厚堆了一层。
顾铮怕雪太厚把瓦给压了,上次大雪,压死人的事情让她有些后怕,就和春红一起抬了竹梯出来,又拿了扫把,想上去把屋顶的雪给扫一扫。
“奴婢来吧,这种活姑娘不会做。”春红一脚凳上竹梯。
“你不也第一次吗?”顾铮拉下春红:“我去。”
“那瓦上不能站人,奴婢比较瘦,比姑娘安全。”春红说着从顾铮手中拿过扫把爬上了竹梯。
顾铮:“……”她也不胖吧,将竹梯牢牢稳住,仰头道:“小心些。”
春红走上了屋顶,开始认真的清扫起来,一大块一大块的雪从上面扫落,掉落地上时,顾铮看着有种莫明的欢喜感。正想着将扫下的雪堆个雪人时,听得上面“噗通”一声,下一秒便是春红的尖叫。
顾铮就看到春红突然间滑倒,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时,是从屋顶上掉下来,想也没有想,她跑过去伸手就要去接,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当顾铮觉得这一刻要被吓的窒息时,就见到沈暥已经接住了春红。
春红已经被吓傻,直到姑爷将她放下来还依然是傻兮兮的。
“春红,你没事吧?吓死我了。”顾铮走上前,抱住她。
“姑娘,奴婢没事,也吓死奴婢了。”春红脸色苍白的拍拍胸膛,从屋顶上掉下来,不死也要残啊,赶紧跪下对沈暥磕头:“奴婢谢谢姑爷救了一命。”
沈暥刚进家门就看见春
红从屋顶滑下来,也被吓的不轻:“快起来,以后这种危险的事等我回来做。”
春红和顾铮都点点头,主朴俩人对望了眼,又笑又跳的。
顾铮下职时在内阁换回常服才回的家,也不用换衣裳,三人直接关了门就去大伯母家用饭。
一路上不时的有熟人打招呼。
“那傅平香真的进了宫见了十一公主?”顾铮也不怎么惊讶,以傅平香痛恨她的样子来看,不找公主帮忙才不对劲:“那公主是怎么反应的?”
“拒绝了。”沈暥淡淡道。
“不帮着傅平香吗?”想到顾盈成亲那天十一公主对自己的不善,顾铮有些不太相信:“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生存在皇宫,无法审时度势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你是顾伯爵府的大姑娘,三妹妹又是端王妃,十一公主不傻。”
“我懂了,十一公主可以对我使些小性子,但不至于为了傅平香出手对付我。”顾铮心里一松。
沈暥点头:“十一公主深受皇上宠爱,端王爷也极为喜爱这个妹妹,十一公主是个聪明人,不会拿无用的事去消耗这份宠爱,换句话说,傅平香并不值得。”
“如果十一公主现在不会对付我的话,以后我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对付我。”顾铮挺直胸膛,一脸自信的看着丈夫。
“怎么说?”
“我会把阅书楼做大,大到不管谁看到我,都会敬重我。”
沈暥停下脚步看着她,清冷的眼中有丝笑意:“你这志向倒是大。”
“就算不行,不是还有相公你嘛。”顾铮对沈暥充满了自信,不是因为
端王爷的那句话,而是他有这个能力。
“那为夫一定不让娘子失望。”沈暥修长的手拉起顾铮露在外有些冰冷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朝着大伯母家走去。
沈大伯母家这会忙的很,二伯一家子来了,三伯一家子也来了,加上沈暥一家。
灶头两个铁锅都烧着,冒着滚滚热气,顾铮和沈暥一进院子,就看到灶房里热气腾腾,汤香连外面都能闻到。二伯母收拾着院子里的鸡毛和鸭毛,三伯母正收拾着几碗已经凝固了的鸡血鸭血。
顾铮两人打了招呼。
这时,大伯母将烧好了几只鸡鸭放在桶里拎出来,脸色极差,还在生气中,看到沈暥和顾铮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沈母拿着砧板和刀出来,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已经来了就对着沈暥道:“你过来把鸡鸭斩成四块,好入酒糟。”
沈暥挽起袖子干活。
“行了,都已经这样了,就别难过。”二伯母一边对着沈大伯母说话一边将酒糟从缸里拿出来,解开纱布,顿时糟香四溢:“大哥和四弟说理去了,肯定让德兴家的赔钱。”
“这些鸡鸭是留给阿贵成亲的时候办喜宴的,我挑了最好的留着,还每天喂的好好的。”大伯母当时气的真想凑死那小子:“就这样被鞭炮吓死了。”
“大嫂就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三伯母在旁边安慰。
几日不见,顾铮发现三伯母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哪怕这样的晚上,脸色都是红红润润的,肯定是三伯父的功牢了。
“二哥和相公他们买糟回来了。”三伯母看到门口回来的人开心
的说。
顾铮望去,就见二伯父和三伯父每人拎着一袋子酒糟进来。
“大哥和四弟还没回来呢?”沈三伯问。
二伯父将糟递给妻子:“我就说还没回来,那德兴家的肯定不会承认。”
此时沈暥已经将煮好的鸡鸭切开,众人开始准备。
“很多人都看到了,他要是不承认就去官府告他。”大伯母气呼呼的说:“不过就是有个亲戚在公爵府里当帐房先生吗,有什么好厉害的?我侄子还是内阁侍读,我侄媳妇还是伯爵府的大姑娘呢。”
“对,对。”二伯母点着头道:“这样比起来,咱们才该是厉害的。”
顾铮和沈暥相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一会,沈大伯和沈老爹回来了。
就像二伯父说的那样,那德兴家根本就不承认自己的儿子用鞭炮吓死了大伯家的鸡鸭,沈大伯和沈老爹说要见官,那德兴家的就立马说有亲戚在公爵府里当差云云的。
“那你有没有把阿暥和阿铮的身份说出去啊?”大伯母急问大伯父。
大伯父和沈老爹都摇摇头,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事儿。
“哎哟,你们这张嘴怎么这么笨啊。”沈大伯母那个气哟。
晚饭是鸡汁羹,里面放了年糕,榨面,青菜,豆腐,还有鸡鸭内脏之类的,用番薯粉打芡,将所有的材料外面都裹上了一层剔透。
每个人用的都是汤碗,用勺子盛了满满的一大碗。
阿贵堂兄赶上了晚饭,其余的堂兄成了家,路又远,就没叫他们回来。
一家大子的人挤在一张圆桌上,吃起来一片的“索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