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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他必须去

    男人被凌苍一刀杀了,临死前,瞪得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溶月,充斥着不甘心。

    溶月紧抿着唇,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悲悯。

    天地不仁,贪官污吏不仁,才会让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可他错了,不该以无数无辜百姓性命为赌注,去报复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她扶着墙,感觉眼前一花,下一刻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还在想,也不知道孟行止那边处理得如何了。

    凌苍眼看她快要摔倒在地,立刻冲上前去,将人稳稳地抱住,单独安置在一个空院子里。

    然,溶月昏迷,太子心急如焚的消息不胫而走。

    刘公公亦苦口婆心地相劝,怕凌苍染上瘟疫。

    凌苍戴着面巾,守在溶月房门外,狭长凤眸透着凌厉骇人的光芒。

    她独自在清水巷中面对那么多染了瘟疫的病人都不怕,他有何怕的。

    刘公公见他这个态度,都快哭出来了。

    “殿下身份尊贵,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殿下去做决定,长宁侯如今在河岸处准备挖渠引水,一切还要殿下定夺呢。”

    凌苍脑海中浮出孟行止当时威胁他的模样。

    清风霁月的俊郎侯爷,竟为了一群贱民威胁他这个太子。

    他回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溶月,眸底掠过一抹算计。

    清水巷之事闹得很大,他派人暗中镇压,仍然有消息传出去,想必身在河岸的离水河边的孟行止也收到了消息。

    倘若消息再严重一些,就说,溶月已经死了……

    凌苍眼底掠过一抹算计的兴奋,当即吩咐下去,一定要让孟行止知道,溶月死了。

    刘公公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毕恭毕敬地去办了。

    他不太明白,太子殿下看重溶月,为何还要一而再地试探溶月在孟行止心中的地位。

    若试探出来,溶月对孟行止至关重要,太子殿下是打算利用溶月设计孟行止,还是跟孟行止争溶月一人?

    刘公公暗自摇头。

    他生得蠢,想不明白这些事情。

    溶月昏睡了大半天。

    待她再醒来时,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坐起来时,还有些头晕,还有些恶心想吐。

    缓了片刻,她方才慢悠悠地下了床,倒了一杯温水,刚抿了一小口,戴着面纱的小丫鬟便呆愣地站在门口。

    “你是?”

    溶月眸中掠过几分疑惑。

    却见小丫鬟对她退避三舍,连连后退,生怕碰到了。

    待小丫鬟退到院子里,才开了口:“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伺候姑娘,只是奴婢家中还有爹娘幼弟,有些怕……”

    说着,小丫鬟就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溶月心知肚明,笑得温柔似水,澄澈的眸子里掠过理解的笑意,绵软道:“不必伺候,你忙你的去吧。”

    “是。”

    小丫鬟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她刚到溶月就醒了,没想到溶月这么好说话,头上还有伤呢。

    小丫鬟想到自己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反观溶月就淡定多了,喝了一盏温水,重新躺回床,继续歇息。

    她头上的伤她清楚,歇息一两日,就不会头晕了。

    清水巷中的病人们情况紧急,已然有些人病情恶化了,浑身溃烂,散发着恶臭,再不减轻症状,加以根治,恐有性命之忧。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的短短半日,清水巷中的病人病情迅速恶化,身体虚弱的病人已经命丧黄泉。

    尸体被凌苍派人当场焚烧,以免成为传染瘟疫的源头。

    眠城人心惶惶,惊恐万分,生怕这场瘟疫把眠城灭了。

    凌苍却刻意隐瞒了消息,不让任何人告知溶月。

    他见过溶月的善良,也想看看,在毫无办法的时候,她又会如何。

    而溶月身亡的消息悄然传到孟行止耳中。

    倾盆大雨淋漓直下,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衫。

    疾风吹来,冷意遍布全身,顺着血液,侵入骨髓。

    孟行止站在快要倾倒的茅草棚下,面沉如水地听完长风的汇报。

    当听到溶月在清水巷中遇刺身亡,孟行止脑子嗡的一下,清醒的思绪被疾风骤雨吹成了一锅粥。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溶月的音容笑貌。

    哭哭啼啼求饶的时候,被陈氏责罚却咬牙强撑的时候,为了报仇,步步为营算计的时候……

    溶月娇艳如花的小脸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坚硬如铁的心也随之破了个大洞,疾风冷雨疯狂钻了进去,冷得他四肢百骸,浑身冰凉。

    她所求的不过是治病救人,安稳一生。

    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不可能!

    孟行止握紧拳头,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溶月没事。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目光凛冽地看向长风,道:“挖渠之事,由你亲自盯着,本侯要回去一趟。”

    “侯爷,您现在不能回去。”

    见孟行止说走就走,长风立刻拦住他的去路,面色难看地劝道:“倘若溶月没死,这就是太子殿下的试探,您此行回去,就是往火坑里跳,倘若……溶月已经死了,您回去也没用了。”

    说到最后,长风自己都没了底气。

    旁人一再试探,皆不知溶月在侯爷心中的地位。

    可他在侯爷身边伺候,多少能感觉到,对侯爷而言,溶月至关重要。

    他们可以分开,可以分走两路,但不能阴阳相隔。

    果不其然,长风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孟行止便头也不回地交代道:“你知道该怎么做,本侯今日,必须回去。”

    这场雨下得很大,本就泥泞的小路被大颗大颗的雨水砸出一个个小坑。

    孟行止深一脚浅一脚,向眠城走去。

    夜幕降临,溶月捧着一本医书看得聚精会神,手边放着各种药材。

    饶是身体不适,也不耽误她为病人寻求根治的办法。

    凌苍悄无声息地站在院门口,一盏灯笼挂在门口,光线昏暗。

    若溶月不抬头,根本察觉不到凌苍的存在。

    站得太久,还没有被发现的凌苍有些不耐烦,轻咳了一声,将溶月的思绪从医书中拉扯出来。

    “太子殿下?”

    溶月微微蹙眉,反应过来后,忙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