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苗寨圣女的继承仪式先行到来。
君辞终于见到了这位圣女的真实模样———十八岁的女孩子,容貌昳丽,穿着繁复精致的苗族传统服饰,走动间环佩叮当。
她的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甚至圣洁的笑容,就像山间的精灵,带着这个世上最纯真的美好。
苗疆的传说中,越是单纯天真的圣女越能得到上天的垂怜,君辞一看这个小姑娘就知道寨子里的人肯定对她很满意。
继承仪式顺利进行。
虽说第一顺位的继承人现在很可能是安全的,但继承仪式的日子是早就看好的,不可能等到把人救回来才再重新举行,因此,那位圣女候选人只能遗憾地与圣女的位置失之交臂。
苗亭站在阶梯顶部的高台上念着一段冗长的开场白,用的是他们苗疆特有的古老预言,在场的人除了苗疆自己人,如君辞等人一个字没听懂。
但从在场所有的苗疆人脸上可以看出来,这段话是神圣的、肃穆的,是令人向往的。
现场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连东张西望的都没有,大家都目光一致地看向高台上站着的大巫和她身边安安静静的新任圣女。
自上任圣女逝世以后,他们苗疆已经
有六年没有圣女了。
六年来,因为圣女继承人未满十八岁,再加上一直没有测算出好的日期,圣女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这是所有苗疆人的心头病。
现在新任圣女继位,大巫把代表圣女的信物郑重地交给她,仪式就算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晚上的狂欢晚会。
寨子中心的空地上燃起了亮堂的篝火,君辞等人也换上了苗族的服饰,和大家一起载歌载舞,虽然他们唱的歌听不懂吧,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和大家一起狂欢。
新上任的圣女坐在高台上,和旁边的大巫一起为底下跳舞的众人喝彩。
直到这一刻,笼罩在苗疆上空的那股圣女被掳的乌云才彻底散开。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天光熹微,众人才陆陆续续散去。
君辞住在苗幼家里,和她一起回到房间,关上卧室的门倒头就睡。
今天整个早上寨子都很安静,一直到下午三四点左右,才有人陆陆续续在外面走动。
这期间又下了一场雨,不大,却把地面淋得湿漉漉的。
苗幼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依旧飘飘扬扬的雨丝,神色间带着些许轻松:“寨子里有圣女啦,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
多了。”
被掳走的那位候选人救还是要救,但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随处可见的紧张。
虽然这么想非常不对,但现实就是如此。
一个普通的苗疆女子,和圣女的重要性完全不能比拟。
君辞坐在一旁烤火。
苗疆没有通气,虽然也通了电,但平时大家基本上还是用的最原始的做饭方式———烧柴。
苗幼一直生活在宁安市里面,显然对烧柴做饭不太精通,最近这段时间的一日三餐都是大巫派人送来的。
她家里的火就真的只是用来烤火,只偶尔添些柴就是了。
“你们这个新上任的圣女,不错,挺有福气。”君辞说了这么一句。
苗幼顿时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大佬你也这么觉得是吧?苗云姐之前跟我说,大巫最中意的其实是现在这个圣女,但上一任圣女最喜欢的却是被掳走的那个,毕竟是圣女的继承人,大巫权衡之下,还是尊重圣女的选择,把她定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和这个位置失之交臂。
“我一直都认为大巫是我见过的最睿智的人,当然,大佬你和我老大除外。”苗幼道。
谈话间,十五六岁的男孩
子端着吃的敲门进来,把热腾腾的饭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飞快离开。
君辞:“……我们看着也不像是洪水猛兽吧?”
苗幼“嘿嘿”直笑:“我们寨子里很少来外面的人,我也不常回来,他这是害羞呢。”
君辞:“……”
圣女继位之后,一切好像已经走上了正轨,又好像没有。
至少,寨子周围的守卫并没有撤下去。
就这样一直到了腊月十八,君辞一行人和苗亭以及她精心挑选的几个寨子里的人一起出发前往落花洞。
落花洞虽然和苗疆不在一个省,但现在交通发达,加上两边的山路耗费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到达。
他们是腊月十八清晨出发,到了落花洞所属的镇上才腊月二十。
祭祀仪式在腊月二十一,苗亭直接在镇子上的旅馆订了几间房,坚决不去落花洞住一晚。
镇上的旅馆就这么一间,外面看着很旧,看起来像是一座高一点的普通民房。
苗云和苗幼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君辞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扭头就看到外面又走进来一群人。
老式的道袍整齐地穿在身上,领头的人已经六十多岁,头发胡
子都白了,却有一种上位者的大家风范。
前台办理入住的年轻姑娘看到他们一行人之后脸色都变了。
若说君辞他们一行人她虽然好奇但还能接受,毕竟除去苗亭他们穿的苗族服饰,君辞几人穿的还是正常衣服。
前台就当他们是少数民族的同胞来这边旅游。
但是这一群道长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因为落花洞的关系,他们这个镇子的破除封建迷信活动就没松懈过,从幼儿园开始,学校的老师就要一遍一遍地讲科学发展观,还组织学生参加每月一场破除封建迷信的讲座。
不仅如此,镇上和附近的乡上到处都是宣传反对封建迷信的标语,听说每年还有上面的大人物下来检查。
前台从小在镇子上长大,对于科学发展观可谓是深信不疑,坚定地认为外面的什么道士和尚都是骗子。
现在一来就一大群?
前台握着座机的手微微颤抖,很想按下110.
“章家主。”她还没动作,君辞倒是直接起身迎了上去。
楚邃南也跟着走过去,朝章家主点了点头:“章伯伯。”
“小楚,是你啊。”章家主可能有点近视眼,对着楚邃南辨认半天才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