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要不是大局为重,他一定一巴掌劈死眼前这个死丫头。
长的很一般,嘴巴倒是厉害。
但凡生的厉害在脸上,也不至于现在还单着。
霍倾卿就在一旁嗑着瓜子看戏,总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上辈子遭了孽,这辈子撞一起就要吵架,上一次还动了手,要不是她及时拦着,斩天只怕要下杀手。
“好男不跟女斗。”
“好女不和狗斗!”
“霍倾卿!”斩天气急败坏,直接喊出了霍倾卿的名字,指着碧落:“这死丫头你要是不管,老子替你管了!往死里管!”
霍倾卿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上的小皇帝,幸好还睡着,这要是醒着,那不得穿帮了。
碧落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一巴掌拍在斩天的胸口处:“要死了呀!不知道我家姑娘要隐藏身份么!”
“老子不也是被你逼急了!”
“你还说!”
斩天自知理亏,大手一挥,嫌弃万分地推开碧落,朝着外面就走出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在床榻上的小皇帝,盖在被子里面的手,紧张地握起了拳头。
她竟然就是倾卿!
原来,倾卿一直都在。
小皇帝分
外激动,他想要睁开眼,但一听到那位北梁公主说,现在倾卿要隐藏身份,他就克制住了。
倾卿一定是在查什么。
不过有她在,他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全天下都会背叛他,但唯独倾卿不会。
如此一想,小皇帝竟然在迷迷糊糊之中睡了过去。
碧落不能在霍倾卿这儿久待,否则就会引来怀疑,她回到被内务府安排的住所,很郁闷地撇了下嘴,接下来,她一定得无聊死。
同时,凤栖梧入临洛城的消息才堪堪传入皇祖宗的耳朵。
皇祖宗很纳闷:“那小子,也是今日入的城?怎地没有提前来报?”
高总管看着城门处传来的折子,大概地解释了下:“兴许是在北梁公主入城风头正甚时入城的,锦衣卫那边没有察觉到吧。”
皇祖宗才不相信,那双略显浑浊老态的眼睛里,却透着很有经验的睿智:“他玩的小把戏,那是哀家年轻时候玩剩下的,大约那小子,早就入城了。”
高总管是知道的,那位凤世子,很得皇祖宗的喜欢,就像之前皇祖宗十分看重永安王一样,虽然是皇族的外家血脉,但总归是皇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血浓于水。
如若不然
,皇祖宗也不可能对凤世子的婚事千挑万选,不是之前受宠的青禾郡主,就是后来的大阴阳师。
虽然青禾郡主那出了点小岔子,但不得否认,在此之前,青禾郡主因疑似永和公主的转世,深的皇祖宗欢喜,除了人中龙凤的凤世子能够配得上,还能有谁。
“凤栖梧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打小就聪明,要不是早年中毒被永安王送出去救治,哀家都想过要将他养在身边的。”
皇祖宗还是有点后悔,要是把凤栖梧养在身边,大约现在就能够控制住永安王了。
她打的如意算盘,却因为北梁上次的阴谋而落空,着实遗憾。
“去查查那小子回来,宜阳可有回来。”
“奴才立刻吩咐锦衣卫去办。”
高总管忙不迭地出了屋子。
他也想那位大阴阳师回来呀,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好似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但他又不敢说,怕触了皇祖宗的霉头。
眼见着皇上的气色越来越好,听那位医术高明的斩先生说,大约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要醒了,要是他说错了什么话,影响到了皇上,可就罪过大了。
可没想,还没走得出去,就
遇上了前来请安的太上皇。
高总管虽然诧异,但还是向太上皇行了礼,心里却纳闷的不得了,这个时候,按理说太上皇应该还在睡大觉吧。
自打这位年轻的皇帝退位让给自己儿子之后,就无心朝政,就是小皇帝重病,皇祖宗请他来,他都不愿意,夜夜笙歌,好不快活,也是有段时间没来请安了。
太上皇径自走进皇祖宗的寝殿,和之前的颓废样判若两人,步履生风,就像脱胎换骨似得。
他重重地给皇祖宗磕头请罪:“儿臣罪过,还请母后责罚。”
皇祖宗皱了下眉,没有做声,就静静地等着太上皇继续后面的话。
果不其然,太上皇十分诚恳地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听得门外的高总管都觉得额上疼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一次,太上皇是真的幡然醒悟了?
“母后,儿臣此间行为有愧于凤家的列祖列宗,也有愧于睿儿。身为曾经的皇上,在睿儿病重时,还沉迷酒色,不顾朝政,将朝堂大局全都压在母后身上,属实不孝,还请母后责罚。”
皇祖宗慢吞吞地喝着茶,一脸淡然地听着太上皇的情真意切,让人着实捉摸不透,到底她老人家在想什
么。
太上皇发自肺腑的认错,让门外的宫娥们都低低地垂着头,完全不敢抬头去看。
和可是皇族的糗事啊。
“母后,儿臣……”
“哀家乏了。”
整个宫殿里外的人,全都惊呆了。
谁都不知道,何以一直都迫切希望太上皇出来主持大局的皇祖宗会在太上皇幡然悔悟时,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那样淡漠,那样疏离,别说是母子了,就是陌生人都还嫌淡了三分。
皇祖宗朝门外的高总管招招手,高总管暗暗感慨,还好他懂事,没往外面走,赶紧弯着腰往里面去,搀扶起皇祖宗,就往内殿去。
太上皇就尴尬地跪在地上,起来也不是,跪着也不是,感觉就是自找没趣。
门外的宫娥们,汗水都把背后的衣裳打湿了,她们更不敢抬头了。
这可是亲眼见证了太上皇的丢脸事呀,要是太上皇秋后算账,那她们就死定了。
高总管见了屏风之外的太上皇,于心不忍,压低了声音,确保自己的话语只能被皇祖宗听到:“皇祖宗,您这是何苦呢,太上皇大约是来服软的,您怎么就淡了呢?”
俗话说,母子连心,这做法,委实不像皇祖宗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