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云三的鼾声传入耳畔,姜伊罗都还在思考。
从前刚跟着姜辰的时候,她“师父、师父”的喊着,并且整天跟在姜辰的屁股后头,眼神里充满崇敬。
然后队里就开始有风言风语了,传言姜伊罗喜欢姜辰之类的。
那时候姜伊罗不仅一点都没受外界的影响,反而“变本加厉”的崇拜师父。
换作现在,她扪心自问,如果祁烨寒和姜辰同时站在她面前,她的心会乱。
不是因为姜辰,而是因为祁烨寒。
长出一口气,姜伊罗平躺着看床顶蓬。
像是突然解开了一道大难题,身心轻松。
她莞尔一笑,裹紧了被子睡下了,心中无比踏实。
她以为自己会睡一个好觉,没想到睡得如此香甜,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的午时了。
马车等都已经套好,盛均和霍明让准备的东西也全都搬上车了。
祁烨寒奔走在天医阁的山顶,陪着盛均转悠了一会儿,大家吃了午饭,为了不打扰姜伊罗的睡眠,全都站在了院子里面。
等姜伊罗起床后,穿戴整齐,简单梳洗走出房间,就见所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里,睁着一双双晶亮的大眼睛,巴巴的看
着她。
姜伊罗顿时被盯得有些无语了,噗嗤一笑,抚着额头汗颜,“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久,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呀?”
祁烨寒摊了摊手,“我本来想叫的,但你爹说,如果我执意要叫醒他女儿,就是不爱。说白了,这老头子就是想你多在山上待一天。”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后的事情更滑稽,云三端上了饭菜,伴着和暖的阳光,姜伊罗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有人专门给铺了暖垫子,姜伊罗一边吃一边享受。
再抬头,就是盛均和祁烨寒他们认真的注视。
旁人被这么盯着,早就耳朵发红,脸色发胀了。
姜伊罗不仅脸不红心不跳,反倒吃饭吃得更香了,“哎~今去之后,有一段日子吃不到山上的美食了。”
盛均瞪圆了一双眼睛,“你这是要把我的厨子也一并带走吗?”
“既然父亲都张口了,女儿不带,就是不孝,不听从父亲的意思!云三,帮着大厨打包!咱们立即就启程。”
霍明和曹错憋住笑,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姜伊罗根本就没打算给你盛均要什么厨子,不过就是临别之前的小兜乐罢了。
一顿饭,吃了很
久很久,吃到饭菜几冷几热了。
姜伊罗总算放下筷子。
云三忙不迭迎上去,“王妃,要不奴婢再帮您热一下吧。”
“不用了,吃饱了。”姜伊罗擦了擦嘴角,“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要走的。父亲保重,赶紧养伤,等好了咱们再叙。”淡定从容到无以复加。
她冲上去拥住了坐着的盛均,跟霍明、曹错也一一拥抱告别。
新坛主们并排站着,朝姜伊罗拱手致礼,目光中满是敬仰,“少阁主,一路平安。”
姜伊罗潇洒一笑,带着云三扬长而去。
她带着祁烨寒乘坐李伊制作的滑轮下山,速度更快。
临到山门了,姜伊罗才回过头去,远看美丽的山色,心底深处尽是怅然。
彩娘带着姑娘们早早就等在山门口了。
这边暂时没有天医阁的人在,所以说话什么的还比较方便。
远远的看到姜伊罗、祁烨寒一行人过来,彩娘起头儿,姑娘们整整齐齐的跪成了一排,对着姜伊罗叩拜了数下。
直到姜伊罗行到近前,搀扶起彩娘,姑娘们才跟着站起来。
她们已眼含热泪,哭得不成样子。
“在遇见王妃之前,奴婢等从来都不知
道,做人原来可以这样潇洒自在。我们的一切,都是王妃给的。”
“王妃把我们从地狱里拽出来,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奴婢等没齿难忘!”
“好!话说到这,我可记住了!我们家老头子身子骨不硬朗,需要照顾,你们在学医的业余,多顾虑顾虑他。当然,学医还是最重要的,你们倘若要报答我,就用最佳的成绩!那是我最想看到的!”
姑娘们哭得更甚了。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祁烨寒握紧姜伊罗的肩膀,强行跟彩娘他们道别。
一队人马渐行渐远……
直至坐上马车,姜伊罗都没再说一句话。
将小脸蛋埋在了膝盖里,沉思着。
祁烨寒看着心疼,但又不想打扰她,就静静的等着她应声,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亦或是摸索摸索她柔顺的头发。
车内气氛暖绒,车辙滚动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很有节奏。
没多久,姜伊罗就调整好了,再抬起头,双眸含雾。
她认真盯着祁烨寒,浅浅一笑,“我发现我开始心软了。”从来不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姜伊罗,最近经常会动容。
祁烨寒揪了揪她的耳朵,“不管你是
心软还是心硬,本王都喜欢。”
说了一句根本无关紧要的话。
姜伊罗哭笑不得,抓着祁烨寒的手臂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
祁烨寒没做声,看着手臂上的齿痕,竟还无比自豪似的。
“可以再大力一些,最好咬出伤疤,将你的印记,永远的留在我的手臂上。”
姜伊罗被他肉麻的话语僵得一个哆嗦,“接下来怎么计划的?说说吧。”她对西决的情况,可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此去从什么方面着手,又重点考察什么,用什么策略跟姜辰(姜庆央)对峙,姜伊罗一无所知。
“咱们扮成商队进入西决都城,先跟自己人碰头,全面了解一下西决都城的现状。据说这一阵子老皇帝的身子不爽,大多都是庆王在代政。西决朝堂上并不平稳。”
姜伊罗若有所思,“倒也是,连他‘请君入瓮’的目的都没摸清,咱们不宜轻举妄动。”
“先跟我说说你们对战时的细节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
祁烨寒从他还没到边境,顷王挑起大梁的时候开始说起。
当时潇王还披着伪装的面皮,整日围在顷王的身边,以佐助为由,企图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