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怔愣看着姜沐烟和姜伊罗,张大的嘴巴一时间没办法合拢。
姜伊罗双手环保胸前,惬意的仿佛在跟友人对话,丝毫看不到对面姜沐烟一身的杀气。
而姜沐烟手中的长剑,停滞在半空。
被姚策徒手接住了。
他捏紧一抽,轻松夺过冷剑,掌心处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血一滴滴溢出来,姚策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把剑丢给手下,撕下衣襟包裹住伤口。
“这里是你母亲的灵堂,灵堂动剑生杀气,想你母亲永不超生吗?”
姜沐烟眼含泪水,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被禁足庵堂数月的憋闷与委屈一股脑涌现了出来,她以为父亲和母亲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到京都了。
可是等啊等,等来的却是母亲的噩耗。
她要恨死姜伊罗了,若不是这个贱丫头从中挑拨,自己和母亲都不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因此……
不管姜伊罗说什么做什么,姜沐烟都不会相信,死都不信!
她的瞳孔里迸射着愤恨的冷芒,银牙紧咬,声音低哑。
“你刚刚说什么?一百两黄金?现在出手阔绰了呀!想用一百两黄金买你身后男
人的清白?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呀?上过床了,还是共枕而眠了?老不休的老头子也要,姜伊罗你口味挺独特呀!”
大家闺秀损人到这个地步,相当于菜市场的破口大骂了,不仅不给对方留体面,连自己的逼格都不想要了。
包括邕易王和姜朝在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姜沐烟是从不说一句脏话的闺秀典范。
从没想过,如此低恶不堪的话,也能从她的嘴巴里蹦出来。
姜沐烟怒气难竭,指着盛均大吼,“把他抓起来,如果被他跑了,你们都等着被杖毙吧!”
八.九个侯府侍卫潮水般涌了过来,朝着姜伊罗身后的盛均扑去。
盛均泰然昂首。
……外面这些小姑娘啊,就是没有我家的闺女稳重,动不动吱哇乱叫的,像什么样子!你们看看我家闺女,就很好!
姜伊罗淡定的掏了掏耳朵,嘴里喃喃,“好好说话就不行,非得逼我动手!
没人注意到,瞬忽之间,她手里已多出了一把手枪。
咔咔!
上膛。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随着她手指的勾动。
砰!
砰!
震耳欲聋,巨响震彻灵堂,如崩瓦石之势。
所有人耳朵嗡嗡,眼睛发直,
不敢置信。
姜伊罗是冲着地面打的,子弹打通了数个石孔,伴随着烟雾,震慑了现场所有的人。
侍卫们一边跳脚,一边往后撤。
悚然的看着从那小黑物件冲出来的暗器,打在地上溅起一阵阵烟雾。
傻眼了。
也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厉害的,小小的暗器,有着大。大的能量。
惯性使然,看过姜伊罗放巨巨枪的人,再看她举手枪,都瑟瑟发抖。
姜沐烟咬牙切齿,怒其不争,“一群废物!废物!”
偌大的灵堂,男人无数,却一个都指不上,她仿佛发疯的母狮子,见人就咬。
“有种你立刻杀了我!冲这儿打,打呀!”
声嘶力竭,指着自己的脑门,神情狰狞。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姜伊罗毅然举起枪,对准姜沐烟的眉心。
嘣!
一个在那不要命的叫嚣,一个是动真格的。
姜朝和邕易王倒抽一口凉气,连姚策都眯起了眼睛,不忍直视。
侍卫们抱头鼠窜,丫头们呼喊着躲避。
本来声音响亮的姜沐烟,完全想不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伊罗竟然真的敢瞄准她。
当听到枪响的一刻,她的双腿都软了。
抱住脑袋蹲了下去,反应那叫
一个灵敏。
嘣嘣!
姜伊罗接连又放两枪。
跟对准她脑门时一样,都是空响。
她算过,枪里早就没有子弹了。
一时间,灵堂内的气氛诡谲而安静。
姜伊罗冷嗤一声,“一百两黄金和你娘的死因摆在这里,你却只关心钱,姜沐烟,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颜面扫地,连尊严也被践踏了。
姜沐烟抬起赤红的双眼,咬紧牙根,“别以为你随便扯谎编造出一个杀人凶手,所有人都会信以为真!姜伊罗,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真的?”
姜伊罗眸光促狭,灿烂一笑,忽然拉上枪栓,扣动扳机。
“小心!这次来真的!”
再一次对准姜沐烟的额头。
快准狠!
嘣……又是一道空枪。
姜沐烟浑身剧颤,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恍若灵魂被抽空了,双眼发直,神情呆滞。
“瞅瞅!还不是上当了!”
呵~女人。
利落收枪,姜伊罗拉过盛均的袖子。
“我今天带这老头儿过来,就是要跟大家说清楚讲明白,还他一个清白的。你们不用着急,来之前我已经给姚大人递过消息了,他很快就到。”
她满面自傲,一身荣光。
说话慢条斯
理,言行间都在透露着——笃定二字。
盛均欣慰的勾起嘴角一抹弧度,从天云山脚下听到平阳的死讯,到现在面对姜家人,姜伊罗勇毅的冲在前头,没质疑过他半句。
她是真心相信他没有杀平阳的!
“你刚刚说,凶手是女子?为何这么说?”
邕易王是相对清醒的那个,一边搀扶起姜沐烟,一边问。
“郡主的脖颈有施过针的痕迹,针孔发黑,颜色是近几天才扩散开的。”
“人都死了,毒针沾染过的地方,颜色还会扩散吗?”邕易王追问。
“可是最初发现母亲咽气的时候,我曾检查过,当时她脖颈没有异常。”姜守诚开口,神情怔忪。
“很多凶手为了掩盖尸体的真正死因,会在杀人凶器上动手脚,例如下毒吧,对于专业的毒师而言,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扎死人,并且四五天之内针孔无颜色扩散,不被人发现,轻而易举!”
姜伊罗长叹了一声,“大概凶手也没有想到,平阳会在死后那么久才被发现。这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但确实……发现尸体晚了那么几天,反倒让凶手露出了马脚。”
“可你凭什么断定凶手一定是个女的呢?”姜沐烟愤恨咬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