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宁宫
皇后正拉着凌欢说话,说到檀越成婚时的趣事,母慈女孝的画面。
只要有凌欢在,皇后娘娘时时刻刻都是笑着的,还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今天回门,待会儿要看看,皇姐跟袁统领站在一处时,会羞臊成什么样。”
凌欢咯咯的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砰!
殿门豁然大开,一道青衣闪进来,明明是深秋季节,却带入了浓浓的雪寒之气。
祁烨寒眸光如刀,尖利地刮过凌欢的脸,宽袍中的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敷衍一拜,算是见礼。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皇后凝眉,略有不快,“老五?急急火火的干什么?”
凌欢天真的迎上他的注视,眉目澄净又专注,“五哥想我了呀?”
话音刚落……
双脚腾空。
她被祁烨寒拎了起来。
他用劲儿极大,几乎要将她捏碎。
“母后,我有事要找她,叨扰了。”
明明是极客气的话,从他嘴里出来,犹如下达命令。
皇后娘娘脸色骤沉,端庄的面容绷着沉怒,“老五!这里是懿宁宫!本宫还在这呢!”
凌欢没料到祁烨寒当着皇后的面敢这样,只觉肩膀都快被震碎了,“疼,五哥,你弄疼
我了。”重心下坠,像个小猴子似的,不断挣扎,往皇后娘娘的怀里扑。
然而……
祁烨寒并不打算给她机会,稍加用力,将她凌空甩起,滞空,下沉,重重掷地,物件一般摔在了大殿中央。
咚!
一道闷声巨响,凌欢当场就动弹不得了,趴在原地没了声音,只有手脚还在颤动,身体竟是僵摆着,仿佛全身尽碎似的。
“疼,母后!我疼……”好一会儿,她幽幽的呼痛出声,清灵的声音透着委屈和痛苦。
皇后愕然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北烨!你在干什么!”
嬷嬷和宫女们,都惊傻了。
犹记得上次北烨王因暴怒而大闹皇宫,还是在陛下面前,因为束国的事情起争执。但今天,有史以来,第一次波及到后宫。
简单的小事儿,不可能会惹得北烨王这样。
除非……凌欢公主触了他的逆鳞!
凌欢回京的这些年,帝后二人是捧她在手怕捏着,含她在嘴怕咬着,擦破皮的事都没有。
摔一跤?
那得入“重疾、重残、重伤保险”!
皇后娘娘心疼的差点晕过去,“禀报皇上,快去!本宫是收拾不了你了,让陛下来!”
提着凤袍,脚步踉跄的
冲过来,面色紫红,毫无威仪可言,“我的欢儿,怎么样啊?”第一时间查看凌欢的伤势。
祁烨寒仍是氤氲着惊天之怒,仿佛感受不到她的情绪,周身散发着疯狂的威压,“母后放心,她死不了!”
阔步上前,隔离开皇后。
祁烨寒面色冷凝,氤氲着暴怒,“我今天一定要带她走,娘娘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就算您把她藏起来,掘地三尺,本王也会把她挖出来。”
静!
万籁俱寂!
虽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北烨王这是要动真格的!
他的脾气上来,别说皇后娘娘这个后妈了,就算是亲爹景函帝出手。
也没用!
“你总得跟本宫说清楚,凌欢究竟做错了什么?”
皇后快急哭了,声音发颤,目光担忧的追随着女儿,却不敢上前。
“这个,您要问她……”
说话间,凌欢早就爬起来往殿外跑了,可惜没跑成。
祁烨寒警觉,一脚踢在腿弯,凌欢单膝跪地,咚的一声,膝盖骨差点磕碎了。
“五哥,你媳妇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别来问我,我可是无辜的!”
祁烨寒踩住她的裙角,又一脚蹬住她的小腿,“如果
没做亏心事,你跑什么?”
凌欢惊声嚎叫,“你t娘的,弄疼我了!快松开!”
这一声“你t娘”,彻底打乱了殿内的气氛。
皇后头皮发麻,心下陡沉,想解释……
来不及了!
祁烨寒嗜血的眸子骤燃怒火,扥起凌欢的头发,快步而出。
“母后救我,救我啊!”凌欢的尖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空荡的懿宁宫外。
包括皇后娘娘在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前皇后,祁烨寒的生母,那是他的头号逆鳞,旁人提一句她的称号都不成。
凌欢竟敢咒骂她?
捅了天了!
“娘娘,公主可怎么办呀,赶紧想办法呀!”嬷嬷们急的脸色惨白。
一个宫女惊呼出声,“那……那是什么!”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懿宁宫门口,一把长长的墨发,蛇形盘旋在门槛旁边,还带着一整块头皮,血染成画。
凌欢的头发。
被祁烨寒生生拽了下来!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禀报陛下了没有啊?快去!”皇后双腿一软,斜斜倒了下去。
“母后!”一道急声从殿外传来。
檀越跑的直喘气,身后跟着袁南,两脸震惊的看到懿宁宫的一幕。
“
北烨人呢?凌欢呢?”檀越急问。
他们一起到宫门口,祁烨寒下马就直奔懿宁宫,追都追不上。
但见皇后娘娘的状态,凌欢跟袁南相视一眼,他们来晚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声音疲惫,捶着地面,咚咚作响,“老五他疯了不成?”气若游丝。
“姜伊罗不见了,已经三日了。老五几乎把整个京都翻了个底朝天,音讯全无。”
“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是凌欢,就在我们大婚当晚。”檀越额头凝着细汗,手脚冰凉。
她知道老五看重姜伊罗,却也没料到“看重”到这样的程度。
如果一直找不到她……
他会疯!
……
北烨王府刑房
凌欢坐在满是血痕的刑凳上,倔强的昂头,死咬着嘴巴不肯张口。
被抓掉头发的一整块头皮都在渗血,血自额顶慢慢滑下,在她灵动的脸颊上蔓开了如画般的一笔,“你弄死我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来过刑房无数次,她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坐上凳子,被审的一天。
而且,还是为了姜伊罗那个贱人!
“不急,咱们慢慢来。”祁烨寒慵懒靠坐在她对面,眸色深沉如墨,“先从当年我救你的束国边境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