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如墨。
得知姜伊罗还没回来,姜守诚不放心,往宫门方向迎她。
路过街市时,巧遇人群散场,他一眼发现了姜伊罗的身影,隔空呼喊着她的名字,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马车。
人群冲散了街道,姜守诚再没看见那辆马车,就在他匆忙找寻之际,碰见了闻讯赶来的姚策。
重伤的横山姑娘描述一番,加上姜守诚的质证,基本确定救人者就是姜伊罗。
担心马车另有玄机,姚策叫齐了京都所有横山派人,四散开寻找,一旦有消息,信号为证。
这才有了护城河畔的一幕。
姜守诚、姚策先后出现,横山派人相继抵达,顷刻间,楼异和车夫就被围在了中间。
楼异冷嗤一声,眸底闪过邪佞的光,杀气横生,“看来我最近给了横山太多好脸色,你都敢蹬鼻子上脸了!”折扇一开,道道暗器自扇顶喷发而出。
霎时间,厮杀成片。
隔离在厮杀范围之外的马车调转方向,云三头皮发麻,扬鞭抽响,“小姐,坐稳了!”
三十六计,不行就避!
马车扬长而去,护城激流勇进,河边剑拔弩张,刀剑相碰的声音尖锐刺耳,全都杀红了眼。
楼异武功高绝,纠缠于众横山高手之间,仍能游刃有余。
忽然,夜空闪过一道蓝光,楼异面色微沉,横剑劈向姚策的手臂,“你给我等着!”嗜血的眼眸冷冷凝望着他。
楼异飞身踩上河船,再一跳,跃到了河对岸,“那姑娘,我势在必得!”冷声萦绕在护城河畔,久久未散。健硕的身影,淡隐在黑夜之中。
姜守诚和姚策交换一番眼神,面色同时沉了下去,凝重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楼异看中的姑娘,没一个有好下场!
她,怎么就撞上他了呢!
“行了,稍后横山的人会将把她送回去,你也回家吧。”端着表哥的架势,姚策拍了拍姜守诚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按住。
“你配不上我大姐。”姜守诚嘴角戏谑上扬,双眸卷起一抹浅笑,冰冷直达眼底,“连祁烨寒都配不上她。”
姚策怔怔看着少年坚毅的脸,霎时间想到了什么,“没关系,好姑娘不怕等的,就看谁能熬到最后,得到她的青睐了。”
姚策打从心底深处欣赏姜伊罗,她的灵动洒脱,放浪形骸,都是其他姑娘压根没有的特质。
这就像是品尝美食,当你尝过了佳肴
,再吃次等的,根本对不上味。
遗憾的是,她即将成为北烨王妃,不过,世事难料不是么!
再看向少年,眸底滚动着炽热滚烫的情绪。
听到他说“等”,姜守诚怒了!
姚策表情耐人寻味,“所以你觉得,你配得上她?”
“俗!”姜守诚转身就走。
“你不该对她产生情愫,这天下谁都可以,只你不能!”姚策不疾不徐,眸光凛冽。
姜守诚脚步微顿,“如果我不能,那么天下都不可以!”而后,快速离去。
……
地刹阁暗号,蓝烟,代表着有重要人物,错过即逝,急不可待。
楼异被横生枝节的横山派气到了,打算杀光他们的,被蓝烟叫过来,心情烦躁,怒愤滔天。
茶馆雅座,他摇动着折扇,面色铁青,目光沉沉落在对面少女的脸上,只见她十三四岁的模样,笑起来灵动俏皮,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小丫头片子!
她开口,震惊四座,“一千两……黄金。我要一个人的命。”
少女事先就打探过地刹阁的价位,这个价格,足够他们点头称是了。
却见楼异不为所动的样子,淡淡冷嗤一声,“地刹阁从来不干被
动的买卖,得按我们的规矩来。”眼角涌动着霸气和张狂。
少女心下一沉,暗道不好。
本来想震慑他们一下的,结果被下马威了。
对方已知她的底气,怕是要抬高价位了!
果不其然,“三千两……黄金,这条命我们收了!”楼异诡谲一笑,面上氤氲着万千华光。
“你都不听名字吗?”她浅笑,唇角梨涡绽放,溢满了机灵和狡黠。
“没有人能逃出地刹阁的手心,这点子信心都没有的话,我们还如何呼喝江湖!”楼异起身要走,“名字报于下面人听就是了,我忙得很!”
“北烨王妃,南坡侯府嫡女,姜伊罗。”少女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个被北烨王捧在手心如珍宝的女人,你确定拿得下吗?”
重点还不是女人,而是北烨王,那个脾气不甚好的人间阎罗,轻易没人敢惹的!
楼异蓦然回头,面上泛着嗜血的狞笑,“我该收五千两的!”玩笑的语气,却透着舍我其谁的霸气。
“好!看来我没找错人,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楼异走到门口,忽的回头,蹙然狡诈一笑,“凌欢公主,你一向只在芜国皇宫里搅弄风雨
,怎么这次手伸到北烨王府了?”
凌欢心下一滞,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抬望时已恢复如常,灵动的眸子眨巴着,宛若不谙世事的样子,“楼阁主做的是生意,无关的事情问那么多干嘛。”
楼异哈哈大笑,“楼某人的确是生意的,但这生意有难度的时候,总得有人牵线搭桥。你都说了那女人是北烨王捧在手心里的,若没人提供机会,靠着地刹阁横冲直撞,效果怕也大打折扣。”
厚颜无耻的讨要帮忙。
“收了钱就好好办事儿,妄想我出面帮忙,不可能!”凌欢震怒,娇俏的脸上满是不悦。
身份暴露,是她乱了阵脚。
楼异笑的更加张狂,“好!楼某人心里有数了,如若计划有变,凌欢公主今晚所说的话,会一并整理,送到北烨王府的书房。”他转身而去,像一阵风似的,闪身而去。
凌欢蓦地怔住,眼中寒芒四射。
原来他不是真的寻求帮忙,而是在抓她的短板。不敢在北烨王面前暴露买凶杀人者这一身份的短板!
凌欢袖中的粉拳捏得死紧,杀气和狂怒在眸底涌动着,久久还未散去。
一旁宫女噤若寒蝉,微垂着头,敛气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