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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军营之中的谢初尧收到家中包裹,立刻便打开。

    包裹中只有两封来信,看字迹是王奇和易燕的。

    没有他期待的那一封,他兴致瞬间没了一大半。

    他神色有些淡淡的,把书信放在了枕下,直接转身出去做了一组体能训练。

    等他用冷冰冰的泉水冲了一个凉回来,夜色已深。

    帐中只点了一支昏暗的蜡烛,谢初尧便就着烛光读起了信。

    他先拆开了王奇的信。

    这位鬼才先生仔细梳理了学堂中的可造之才,除了才思敏捷的学生之外,还特意提到了天生力大无穷的谷大牛。

    挑选学生的部分就写了十页纸,又言明这些可造之才他会替将军暗中培养、拉拢,最后又添了一句“沈珂与夫人并无曲款,将军可放心。”

    谢初尧把视线放在最后一句话上,心中转过几个念头,遂终于安稳放下了。

    学堂这边有王奇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接着,男人拿起了易燕的书信,才看两行字,剑眉已经蹙了起来。

    他知道易燕对谷南伊的身份一直抱有不满,只是不知,她竟这般看不上谷南伊。

    诸多抱怨便罢了,竟还因为没有孩子这

    事,想要把侄女放到他身边?

    谢初尧面色微沉,抬笔在一张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大字。

    不允!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若不是上次他离家几个月,谷南伊身边就多出来沈珂这么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他也不会放易燕在家中替他看着。

    可谢初尧把易燕放在家里,不是为了一边说他媳妇坏话、一边给他房里塞人的!

    谢初尧随手揉了妇人洋洋洒洒的几页文字,起身找了明日往外送信的人,让他明日一早将他的回信快马送走,才重新回到了营房中,仰面躺了下来。

    男人心中,多多少少还盘踞着易燕对谷南伊那毫不客气的言语。

    那妇人信中抱怨谢初尧二人成亲几个月,谷南伊还没有孕……

    他不由有些火大,没有同房哪里能怀上孩子!

    果然无知妇人,只会嚼舌根。

    谢初尧不由有些后悔,担心起谷南伊来,暗自琢磨:谷南伊那软包子一样不敢发火的脾气,同易燕相处,会不会受了委屈?

    不得不说,谷南伊在谢初尧面前结结实实竖立起了一个小白兔的无害形象。

    可亏得这个形象,让男人对她彻底放下了杀意。

    在战场

    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一碰到和谷南伊相关的事情,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转念想到谷南伊的模样……

    新婚之夜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记忆对那时的谷南伊已经面容模糊而扭曲,在他记忆中,新婚之夜的谷南伊是个格外招人厌恶的对象。

    上次归家,她真真切切惊艳到了他。

    摆脱了一身粗鄙之气的她,办学堂、开铺子、印书籍,又把家中照顾的井井有条,就连夺目的笑容也像山间清澈的流水,让人看了浑身舒服极了。

    他为何上次休沐,不在家里多待几日?

    夜色已深。

    军营中传来火把哔啵之声,还有忍耐不住躁动的夏虫,早早便在春末露了头,叫声不停。

    谢初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谷南伊窈窕曼妙的身姿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下一秒,男人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就不能在脑子里想想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只是,从前为何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时间都慢了不少,再要归家,还得从夏天熬到冬天。

    也不知孩子们这半年会怎么样?

    谷南伊……会怎么样?

    ……

    谢初尧被

    易燕的一封书信搅得情动而不自知。

    另一位当事人,则不得不兴师动众地从家中往谷家村赶。

    女子身姿曼妙,面纱之下的容貌姣好,正是青春待嫁年华。

    马车整整行驶了三天,周遭景色也从秀丽精致,慢慢变得粗犷起来。

    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地是个村落,女子就忍不住发愁。

    “张叔,咱们还有多久到?”

    赶车的车把式算了算时间,答道:“易姑娘,明天再走一天,就差不多了!”

    女子皱眉:“还要走一天?怎么这么远……”

    张叔朗爽笑道:“这谷家村临山,易姑娘看见前面的大山没?咱们得走到那去。”

    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满面愁容,远远看着前面的山,心口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位姑娘正是易燕给谢初尧信上提到的侄女,易娉。

    易娉从小父母双亡,亲人中仅有易燕一个在宫里伺候贵人的姑姑。

    等易燕放出宫来嫁了人,便把无依无靠的侄女儿接到了自己家中,亲自教养。

    易燕眼界是有的,立志将侄女培养出京城贵女的气质和才华,从不肯让侄女做粗活。

    琴棋书画、算账持家,仔仔细细教养了

    这么些年,倒也教出来些本事。

    自从易燕夫君亡故,姑侄两个搬到了南方最大、最繁华的江城。

    前些日子,易燕突然对易娉说自己有紧急的差事要去做,便把侄女一个人留在了江城。

    这两日,易娉收到姑母的信,说要给她安排一门极好的亲事,她自然雀跃无比。

    只是路途漫漫,如今走了三日,越走越偏……

    赶车的张叔知道事情的原委,见她愁眉不展,便开口劝道:“易姑娘,等到了前面镇上咱们就歇歇脚,你也不要发愁了。”

    易娉蹙着眉,到底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张叔,现在姑母手里也有一些家产,你说她好端端的,为何要跑到乡下去做一个粗使婆子?”

    她真正的担忧并没有说出口。

    给人家做下人的姑姑,又能给她说一门什么好亲事?

    易娉从最初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越想心里越没底。

    万一姑母给她说的亲,是个种地的庄稼汉怎么办?

    张叔看透了小姑娘的心思,只笑了笑,宽慰道:“走一步看一步便是,易姑娘不必担心,你姑母难道还会坑害你不成?”

    易娉无奈点头,心中烦闷地又重新钻回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