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霍涟辰瞪大双眼，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攥成了拳。
这句话无异于给了他迎头暴击。
他是怀疑过自己的重生不正常，但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因为......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更加忘记管理自己的表情。
关雁秋看到他这幅样子，心中终于有了底。
她叹了口气，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继续道：“所以你之前总看到我在关键时刻出岔子，就是因为我的修为有损，并不是因为我是真菜鸡。”
“我......”
霍涟辰现在的心情复杂无比，他刚刚还在想，如果今天实在自己忍不了就干脆坦白算了，可这下他是真的不敢了。
他突然有了心虚的感觉，这种情况在千年前，在他还是江云松的时候是不可能有的，但重活一世，变成了人，七情六欲随着的负面影响扑面而来。
他有些唾弃现在的自己，重重叹了口气之后垂下头去，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后悔吗？”
关雁秋愣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霍涟辰心中紧张，见她摇头以为是说她不后悔，可关雁秋却说了个自己没想到的答案。
“后不后悔，大概都有。”
“什么意思？”
关雁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她目光空洞，语气幽幽：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以一种必须的状态去找他，不管怎样，无论如何，不惜任何代价我都必须要找到他。后来就是我坚信我会找到他，而且随着自己的成长，也不会那么迫切和着急。再后来就是一种习惯了，我习惯了找他的这些年，仿佛找他是我活着的一个必要条件。在这段期间，我想我是不后悔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放弃过。”
“但是不久前，我确实是后悔了。”
霍涟辰心里一震，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因为有人问我，万一他什么都记得，也知道我在找他，可他就是不愿意跟我相认怎么办？”
关雁秋盯着他的眼睛，“霍总，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霍涟辰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根本无法开口，他神情慌张，目光闪躲，就像是被偷了别人重要的东西后被抓到现行一般慌张。
关雁秋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自顾自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非常后悔。”
霍涟辰闭了闭眼，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是时候了，不能再瞒下去了，否则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在这么给自己灌输了数十遍之后，霍涟辰终于睁开眼睛，打算跟关雁秋全盘托出。
“其实，我......”
“铃铃铃——”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将霍涟辰刚刚组织好的坦白直接砍断。
关雁秋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这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
她呼了口气，掏出手机，看到是越良的来电，接通后语气不耐烦地问道：
“什么事？”
“老大，姚文轩有消息了。”
-
一个小时后，工作室。
“老大你回来了。”
关雁秋风风火火进了门，看到迎面而来的越良，开门见山地问：
“在哪儿发现的？”
越良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霍涟辰，有些为难地说道：“霍家。”
关雁秋皱眉，不动声色瞄了霍涟辰一眼。
霍涟辰感受到，随后接过话头：“的确是我家。”
“真的是？”关雁秋这回是真的震惊到了。
霍涟辰点头：“是我让小琴去查的，让她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没错没错，”越良道，“刚才我接到张哥电话的时候还在纳闷呢，心想如果真是霍总家的话，怎么会告诉咱们。”
他声音越来越小，“本来我想着老大你正在跟霍总吃饭，等你回来再说的，但一想这事情不是小事，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关雁秋拍拍他的头：“做得对。”
随后又转向霍涟辰，“霍总说一下吧，到底什么情况？”
霍涟辰叹了口气，他心想这一晚上全是突发情况不说，自己还总是卡壳，属实是尴尬。
他轻咳了几声，说道：“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等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
“现在重要的是，这个霍家是我家不错，但更严谨一点是霍家老宅，我父亲的地方。他跟皮尸有关系，皮尸作为本地阴主，跟我父亲达成了一个协议，所以他才会答应帮皮尸找供奉人和寄生体。”
“啊？原来这些都是你老爹干的啊？”
越良大张着嘴巴，吃惊道。
霍涟辰为难地点点头，之后急忙说：“不过你们放心，我跟我父亲的关系一直都很表面，他做这些我确实也是最近才查到。也不会包庇他。”
“那就好。”关雁秋说，“那就再麻烦霍总一次，带我们去你家老宅走一趟吧。”
“好。”
说完，几人就再次出门上了霍涟辰的车，朝霍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老大，话说这个姚文轩还能活着吗？”
“怎么呢？”关雁秋问。
越良挠了挠头，有些纠结：“那个皮尸都在他身体里寄生了那么久了，精气吸食的也差不多了，现在他不跟得像个干尸似的？”
关雁秋看了他一眼，说：“之前我也有想过这个情况，但后来想想应该不会。”
“为什么？”
关雁秋说：“你还记得之前皮尸换过皮吗？”
越良点点头。
“如果真像你说的，他是吸食了姚文轩的精气，就不会出现人皮脱落或者损坏的情况，因为皮尸有那个能力修复自己寄生的人皮。可是如果只是单纯寄生，并没有吸食他的精气，就会产生所谓的排异现象。原体不让他待，皮尸就得先出来，等他恢复好了，再回去。”
“所以之前咱们看到他虽然换了皮，但是脸还是姚文轩的脸，其实并不是他真的换了皮，而是姚文轩的本体恢复了之后他又回去了。”
“没错。”
越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今天第二次吃惊，嘴巴长成了O型，能塞进去一颗完整的鸡蛋。
关雁秋看到他那个呆样笑了一声，抬起手，手动帮他闭上了嘴。
车里又恢复了平静，前面开车的霍涟辰一言不发，心里还在为刚才在餐厅里关雁秋的那番话而心中忐忑。
关雁秋看向后视镜，正好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