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天空忽然出现了一声巨响，厉一依和楚宁二人猛然抬头，只见天空炸裂了一个巨大的闪电，将天空的阴云似乎炸裂了一个缝隙，但是还没有等那缝隙形成，天空已经重新被阴云遮盖住。
厉一依和楚宁注视了天空片刻，才看着对方，眼看着两人的修为全都进阶到了修神六转。
只不过厉一依的修为是紫气的，楚宁的是仙力的。
厉一依简单地将帝君记忆里的内容与楚宁说了一遍。这个过程让楚宁也有些瞠目。
“这并非是帝君的全部记忆，然而只有这些，大概就是帝君的执念了。我并不清楚她的执念是保留下界和仙界，还是反过来。”
厉一依说着，再抬头看一眼天空道：“若是再有刚刚的那种闪电，天道将不会再被遮蔽了，帝君的陨落，天帝就会发现了。”
楚宁也抬头看看天空，然后点点头道：“是的，天道本就不欲保留仙界，更何况帝君陨落。”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实力，想要与天道抗衡，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许有一个方法。”楚宁忽然道。
厉一依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楚宁的方法了，她却犹是不
敢相信。
“一依，你的可以吸收天下万物的紫气，注定能让你走上修行之路的最高峰，这仙界即便你不吸收，也要被天帝吸收的。”
厉一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道：“那我与天帝的做法，又有何差别？”
“为什么一定要有差别？所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抬头看看天空，天道正要取走仙界的一切，你不取走，天道也要取走的。
比起天道，我更宁愿是你取走一切，最后能站在天帝的面前。”
“只有我一个人吗？”厉一依摇着头，“那，就算天下全归了我，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或者就算有与天地同样的寿命，又有什么快乐呢？”
厉一依只要稍微想想，以后的世界里她将终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没有了楚宁、大师兄、二师兄、雷修……没有了所有她熟悉的人，她的世界里只有闭关和修炼，她就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一依，没有谁能陪伴着谁一生一世的……”
“不。”厉一依打断了楚宁的话，“我可以负天下所有人，可以负整个下界和仙界，但是我不能也同时失去你和大师兄二师兄。”
“可这个世界总
是要坍塌的，你是希望坍塌于你的手上，还是天帝的手上？”
这是一个无法选择的题目。如果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厉一依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最适合自己的答案。
但这是她和楚宁和仙山一起成长的世界啊，下界还有林立与雷修伴生莲没有飞升，仙界里还有楚宁和顾侠。
她可以不在意其他人，但是无法不在意他们。
“总是要做出选择的，选择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楚宁轻轻拍拍厉一依的肩膀，“也许，代价并不会的大到让整个仙界坍塌。”
“可若是仙界里再没有了仙力和灵力呢？”厉一依喃喃道。
“也不过如凡界一样，或者还不至于和凡界一模一样，或者，唯有那样，才可以保全整个仙界。”
楚宁扶着厉一依的面庞，让她的视线对着自己道，“一依，还有一件事情你忽略了，你还记得冥帝吗？”
厉一依怔了下。
“帝君的记忆里，或者说是执念里为什么没有冥帝？”楚宁问道。
恍惚中，一个答案如闪电般在识海中出现。
“因为冥界已经没落了——坍塌了？”厉一依低声道。
“可能吧，仙界或者是下界，也不过
是步了冥界的后尘而已。”楚宁也轻声道，“就是你不做，仙界也有可能很快就如冥界那般了。”
道理都懂，但是如果那么容易决断，这世上也就没有“犹豫”这个词，也就不会出现“痛心”这种感觉了。
什么是最好的选择厉一依完全知道，但这选择若是建立在失去亲人之上，厉一依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决心。
“决定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楚宁放开了厉一依，后退了一步，“我会和大师兄一起等着你战胜天帝，重塑仙界和下界的那一天。”
楚宁再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主峰的山顶，顾侠站在山门前，抬头望着天上的阴云，他已经站在这里三天了。
这三天里，开始还有修士过来询问可否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就没有修士来过了。
“大师兄。”楚宁站在顾侠的身后。
顾侠没有回头，仍然看着阴云与闪电密布的天空，好一会道：“是有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吗？”
这几天来，顾侠思前想后，将所有与厉一依和楚宁有关的过往都回忆了一遍，即便再不情愿，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厉一依。
所有的一切，全都因为厉一依的存
在而发生。
但他却不知道，如果没有厉一依的存在，是否也会发生。
天帝与帝君的故事太简单了，冥帝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楚宁不过是说个头，顾侠就明白了。
因为，一切都一切，顾侠几乎都参与了进来——当日厉一依的被欺凌，师尊赵亚将仙山祭出，厉一依在现身内寻找到了密地，厉一依在制符和阵法造诣上的天赋……还有厉一依的修为。
一个修士，要有多么大的机缘才能将这些凑到一起的啊。
如果不是当日帝君的那一点神念，厉一依又如何得到这么些的机缘。
然而就如楚宁和他想的一样，便是没有厉一依，天帝也不会放过下界和仙界的。
下界和仙界是天帝创造的，所以他想要收回，在天帝而言，理所应当。
但是于他们这些修士，便是不甘的。
“大师兄，我刚刚想，我们的这个决定，对一依而言是不公平的，也是残忍的。”楚宁仰头看着天空，“纵然一依赢了，在之后的很久很久的时间内，她也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顾侠收回视线，终于转身，“楚宁，你不是一依的道侣吗？你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