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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嫁夫从夫

    凌崇秀听得入了神,伸手召唤夜合死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的下人,“是斐王妃说得这样吗?”

    那下人先是敬佩的看了姚芊树一眼,恭敬地垂下头答话:“是的,夜合吩咐我,一定要在王爷回府之前,把那些脏了的东西烧了,擦干净她的脸,一定不要叫王爷看到她恐怖的样子,只是,她手中的帕子攥得太紧,奴才实在是拽不出来。”

    凌崇秀愣了愣,挥挥手,叫他退下,看着姚芊树,“然后呢?”

    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

    “当我死时,你的名字,如最后一瓣花,我的唇上飘落。”姚芊树苦涩的吟道。

    凌崇秀仔细的聆听,姚芊树低落的情绪越发的低落,一滴泪水静悄悄的落在了脚前。

    她似乎看到夜合身上的力气被剥离开身体,却还努力地抬起手臂擦着嘴角的黑血,只觉得特别的苦涩,她爱得如此的卑微,却仅仅因为他是个下人,就受到诅咒。

    “你怎么不说了?你接着说呀。”凌崇秀催促。

    姚芊树不着痕迹的擦了一下面颊,“浏王爷,你先喝点粥吧。”

    凌崇秀听了,烦躁地道:“我不喝,你快说,夜合到底怎么想的?”

    姚芊树却看了看凌重紫,“王爷,我们已经拜祭

    过夜合,现在回去吧。”

    凌重紫点点头,一句废话不说。

    凌崇秀见两个人转身就要走,急了,连忙伸手拦住两人。

    “那个……你们在这里用过膳再走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斐王妃。”凌崇秀别扭地道。

    姚芊树和凌重紫对视了一眼,凌重紫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凌崇秀眼巴巴的看着姚芊树,没有看到凌重紫的动作。

    姚芊树为难地看了看凌重紫,“嫁夫从夫,我自然要听王爷的,王爷说走就走,说留就留。”

    凌崇秀听了,连忙拉住凌重紫的胳膊,“斐王兄,我们有好久没见了,我这里新请的厨子还不错,一起用膳好了。”

    凌重紫故意装作为难,“你现在心情不好,我改日再来。”

    “没有没有,现在挺好。”凌崇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姚芊树见了,悠悠的叹口气,“王爷,浏王爷现在心情不好,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凌重紫也知道自己那样做有点过分,半推半就地跟着凌崇秀来到了吃饭的地方。

    分宾主坐下,凌重紫和姚芊树见凌崇秀伸筷才伸筷,凌崇秀哪里能吃得下东西,勉强喝了半碗粳米粥,再也吃不下去。

    姚芊树他们其实在姚府已经吃过,这只

    不过是陪着凌崇秀一起吃而已,见到凌崇秀不吃了,两个人也就把饭碗推到一边。

    “斐王妃,你说,夜合知道我爱她吗?”凌崇秀忐忑地问道。

    夜合活着的时候,他可以很自信的回答别人,他爱夜合,夜合也爱他,可是,现在他却不敢确定了。

    姚芊树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一颗心悬在半空,姚芊树轻轻地点点头。

    凌崇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夜合知道他爱她。

    “夜合是笑着去的,她知道,不管以后如何,在她死的那一刻,你爱她爱得深沉,其实,你们比很多人要幸福的多,有太多刚开始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到最后却相看两相厌,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姚芊树有感而发,又说了一遍。

    “我和夜合不会这样的。”凌崇秀声明。

    姚芊树静静地看着他,他不安的动了动,不知为什么,被她那样看着,他觉得怪怪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姚芊树嘴角扯了一扯,算是笑了,“浏王爷,你知道夜合为什么不愿意叫你看到她中毒的样子吗?”

    凌崇秀听了,身子不由得往前倾,“为什么?”

    凌重紫一言不发,坐在一旁尽量叫两人忽视他的存在,因为他看得出来,崇秀

    他,不知不觉已经把芊树当做了可以倾诉的朋友。

    “因为她想要你记住她的样子,哪怕你老的掉了牙,老的花了眼,也会想起,你曾经爱过的人是那么的美好,她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替她活着。”

    姚芊树的声音坚定。

    凌崇秀一愣,随即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你胡说。”

    他答应过夜合,要和她同生共死的。

    姚芊树冷冷地站起身来,“就当我是胡说吧。”

    说着就要走。

    凌崇秀急了,连忙拉住姚芊树,“你不许走。”

    凌重紫却在他拉到姚芊树之前,截住他的手,“三弟,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还有,现在是酷暑,虽然你有秘药,防止夜合的尸体腐化,可是,最好的一劳永逸的法子……”

    凌重紫没有说下去,相信凌崇秀心里明白的很,无论怎样,即使他们对这种爱很宽容,也宽容不到叫夜合进入凌崇秀的陵墓,他要是真的爱她,还不如给她火葬了,把骨灰留下,有机会带入陵墓,不过,这样的话,只能意会,可不能言传,叫他们的父皇知道了这个主意,非发雷霆之怒不可。

    “斐王兄……”

    凌崇秀有些依依不舍,似乎留下姚芊树,就能和夜合对话似得,

    不过,他也知道时辰确实不早了。

    “明天你们还会过来吗?”凌崇秀犹豫地问道。

    凌重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不嫌弃,明天我们换了素服过来。”

    凌崇秀连忙点头,“恩,其实斐王妃说得对。不在服饰,在心意。”他从宫里回来,也没有换素服,只不过他的服饰没有那么喜气而已。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夜合的丧事要紧。”凌重紫拍了拍凌崇秀的肩膀,只是一天,他这个兄弟似乎又羸弱了许多,他微微蹙眉,却什么都没有说。

    凌崇秀想要咧嘴笑笑,可是却笑不出来,他垂下头去,“斐王兄,你不懂得,因为你从来也没有爱过。”

    凌重紫一窒,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姚芊树,她故意先走,留下点距离,给这两个兄弟说知心话的时间。

    她说那么多,其实都是胡话歪理,不过,对一个受了巨大刺激的人,你要正正经经跟他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反倒是歪理胡话更管用些。

    可是,一个人说完了歪理胡话,总要有人给掰过来,现在,凌重紫就起着这个作用。

    “你说的对,以前的我,确实没有爱过。”凌重紫坦白,只不过,以后的事情,却谁也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