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翎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抬起头去看定国王的表情。
“爹,怎么办?”
定国王一笑,“让他抓。”
门外传信的侍卫见到自家主子如此淡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纪云翎启唇:“爹您好好在这儿休息,我去看看。”
定国王拉住她的手:“皇上这也就是狗急跳墙,不足为惧。”
纪云翎:“额……”
她压低声音在定国王耳边道:“您说皇上是狗呀……”
定国王一脸严肃疑惑:“本王什么时候说过?”
见到对方一副不承认的模样,纪云翎无语凝噎,她道:“那现在怎么办,也不能将那些传话的太监就放在门口凉着。”
“凉着又能如何,你让他们进来,看看他们敢吗?”
定国王老神在在,十分轻松的倚靠在软榻上。
纪云翎无奈,她转身出了门,打算去门口看看情况。
那传信过来的太监总管一眼看到了纪云翎,脸上顿时露出为难和谄媚来,他迈着急促的小碎步来到纪云翎面前:“太子妃……太子妃呀,您快劝劝王爷,让王爷将那个通敌的孟涛给交出来啊!”
纪云翎见到对方那一副鬼哭狼嚎的模样,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她道:“公公
跑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要不要进府里面先休息片刻?”
“不,不用了,奴才就是个传旨的,就不歇着了。”
那公公飞快拒绝,痛快的跟什么似的。
纪云翎不忍心这些人在门口承受太阳暴晒,看着他们那额头上冒出来的一层汗,就知道他们有多难受。
“既然如此,那您就再等等吧。”
探听到了虚实,纪云翎也不打算多停留,那公公见到好不容易出来一个管事的还要走,抬起头道:“太子妃,这次皇上是真的生气了,您劝劝定国王他老人家,为了一个小小罪将,将皇上惹火可不值得!”
纪云翎歪过一点头,她脸上带着几分严肃表情:“值不值得,我父亲自有定论。”
她声音冷硬坚定,听的那些人面色难看,见到她彻底离开,那为首的公公狠狠一跺脚:“这可怎么办,人要是带不回去,恐怕皇上会怪罪下来!”
“公公,您忘了皇上说的话了,就是吓唬一下,可不能真惹毛了定国王……”
那老公公哭丧着脸,他太难了!
纪云翎回到后院,直接去了孟涛养伤的院子。
此时这边也极为热闹,得到一点风声的孟将军,正在挣扎着要下床,府中下人连忙阻拦,正闹的不可
开交。
“放开本将军,这件事本将军一人承担,绝对不能连累定国王府!”
“将军万万不可,您若是被抓了,王爷可就白费尽心思地救您了!”
纪云翎一把推开房门。
吱呀一声响动,里面的动静顿时停下。
纪云翎道:“你们放开他,他若是想要作死就随便他去,咱们没必要管。”
“是……”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听从纪云翎的话松了手,孟涛皱眉,将纪云翎认了出来。
一想到她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他有些摸不准这女人的心思。
“你是,太子妃?”
孟涛心情有些不太好,可面对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却也不能太过不敬。
纪云翎道:“既然孟将军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么做,有些话我想同你聊聊。”
她指了指面前的桌椅,孟涛沉默了一声坐下:“定国王对本将军有再造之恩,这次受到奸人栽赃陷害,也是末将命中注定的灾难,如今我已经成了废人,实在不值得定国王出手相助。”
他声音冷凝,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因为过去几天时间,伤势已经有了愈合的倾向,可是那天没有来得及接骨,他的手长的歪歪扭扭。
这样一双手别说舞刀弄枪了,就算
正常生活都成了问题。
一个上过战场带过兵将的将军,怎能忍受的了如此打击。
纪云翎道:“你能走了?恭喜呀。”
他手脚筋脉被挑断,也多亏了那日纪云翎缝合伤口的时候,率先接好了他脚腕上的肌腱。
孟将军没说话,他脸色惨白难看,“太子妃,您现在应该把我交出去,不该浪费时间说这些用不着的话。”
纪云翎一笑,却不疾不徐道:“孟将军,我问你,你当真反叛了吗?”
孟将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那张冷静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愤怒:“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为何要甘心伏诛,你可知道为了你的事,在乎你的人究竟付出了多大代价,而你现在放弃,对的起这些人吗?”
纪云翎神色认真,目光透彻,让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孟涛唇角动了动,他都已经年过四十的人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教训了。
“你这丫头……当真伶牙俐齿,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北燕那边逼迫皇上,皇上早晚都会妥协,如今的定国王又重病初愈,如何能够领兵打仗!”
纪云翎道:“这你放心,我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人选。”
孟涛一愣:“你是说,金甲
军马上就要换了主人吗?你已经打算将兵权交给太子了?”
他面上震惊不已,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甚至看着纪云翎的眼神都带着一种重色忘义的神色。
纪云翎摸了摸头:“那怎么可能,我爹选的人是清王。”
孟涛心神一禀:“不可能,清王作为皇子,若是掌握金甲军,难保不会生出别的心思,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纪云翎白了他一眼:“孟将军还真是多愁善感呢。”
孟涛扳着一张脸:“没大没小,叫舅舅。”
纪云翎:“呵呵,我可没有你这么笨,被人陷害到如此地步毫无还手之力的舅舅。”
孟涛脸色涨红,被数落的有些不敢抬头:“那日出兵实则事出有因,那些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是北燕边城军故意伪装而成,本将军也是气不过,才会带着人将他们都宰了!”
纪云翎手指敲了敲桌子:“有勇无谋,如此冲动,难怪只能做个副将。”
孟将军眼睛微红,气的浑身发抖:“你这个从小娇生惯养,只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的娇小姐懂什么?那些北燕边城军,当着我们军队的面,杀害那些被我们保护的百姓,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你可知道我们心里有多痛苦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