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杨在微博回复层里戏称明芙是老鼠,被网友热议上了实时话题。
经探讨,大家一致认为,比起老鼠,她应该是猫。
毕竟她今天含汤姆量极高……
结束了第一天录制的明芙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看到那些消息。
她立刻加入了话题:【汤姆疑惑问号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
【笑裂了。】
紧接着,她又在笑裂了下面发了一个新表情——锯齿裂开的黄豆脸被黑线连接,两只emoji手在上面扯着线头:【试图复原】
说实在的,当身上的枷锁和束缚变少了,心态就会好很多。
她不再像之前那么玻璃心,同时也彻底没了高岭之花的偶像包袱。
反正已经是天崩局了,人生考卷,满盘皆叉。
索性一伸胳膊一张腿,兜住那些叉叉,凑成一个爽字,贯彻始终。
去他妈的谨小慎微!去他妈的兢兢业业!
当明星怎么了?去除掉偶有的高光时刻,多数时候还是要当打工人!过得其实也没有很爽。
尤其是像明芙这样的微妙处境,前面被乐众牵着鼻子,后面被父母甩着鞭子。
全年无休连轴转的跑通告,有得赚,没处花,还要饱受撒谎的心理煎熬。
乐众对她好又如何?封个嫡长孙就不是孙子了吗?
她真是受够了这种当牛做马,还落不下一点好的日子!
所以被逼着参加灿生,她第一想的是赚钱,第二嘛,就是要拿这群剥削阶级的钱财去逍遥快活!
二十四年来,明芙只到游乐场玩过一次。
记得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儿童节学校免费给发了门票。
那个年代的游乐设施都很古老,而且因为免费发放,全市小学生一股脑挤了进去。每个项目需要排很久的队,导致谁都没怎么玩尽兴。
后面她年岁渐长,家里也不是太宠她,总用“浪费钱”和“你长大了”来敷衍她。
陈素兰的那套理论很经典,但凡明芙想要什么东西,想去哪里玩,她就开始念叨,例如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爹妈赚钱有多不容易,没必要花的钱就不花,攒下有用等等……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明芙生长在那种环境之下,受到了熏陶,觉得陈素兰是天底下最模范的女性,她节省,朴实,会过日子。
直到她成了名,给家里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每年当中她能和家里人见两三面,每次见面,家里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房子越换越大,装潢和家具家电越来越奢华。
陈素兰买起了名牌,迷上了打麻将。虽说都是和身边的闺蜜凑局,但听说输赢很大。
明文德开上了豪车,装模作样的投资了项目,想进军商界,整天陪那群富人应酬,烧钱找乐子……
在陈素兰的朋友圈里,才五岁的妹妹明蔷是就读于贵族私立学校的小名媛,一年到头逢节必过。娇惯,高贵,优越,自信。
像什么冬令营夏令营,游学体验,杂七杂八的活动和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明芙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会过日子”,只是拮据或不被爱的遮羞布。
如果家里的条件还和当年一样,或许明蔷就是下一个她,大家都平平凡凡的活着。
人一旦富足,就会突然懂得了怎样去爱。
于是,他们将所有的愧疚都弥补到了明蔷的身上,拼尽所能的栽培她,呵护她,宠爱她,给她天底下最好的……
可爱是独特的,没有谁能代替谁接受弥补。
归根究底,愧对的永远愧对了。
明芙那些缺失的仪式感,没有得到的偏爱,再也补不回来了。
哪怕今天她去了手机上刷到过的,很想去的乐园……
是的,她感到很开心,但这种开心被困在当下,解救不了当年的遗憾。
就好像小时候被掰成好几块的一片口香糖,现在买十包一起嚼。
嘴巴里能尝得出很甜,意义上,却索然无味。
明芙默默退出微博,打开微信。
与花开富贵的对话,仍停留在围绕银行卡的官司上面。
陈素兰咄咄逼人,一丝一寸都不肯让步,命令明芙立刻将密码改回来,否则别怪她把这件事捅出去。
被迫营销人设还勉强有得洗。
忘恩负义,忤逆不孝,抛弃父母呢?
那可就是大问题了!到时候人人喊打,看她还怎么在公众面前立足!
明芙点开陈素兰的朋友圈。
前几天带明蔷去迪士尼的九宫格赫然摆在眼前,都不屑于屏蔽她。
甚至今天又发了新的。
【学校组织的扬帆活动真棒!宝贝今天观察了海洋生物,捡了贝壳,看了海钓,堆了沙堡,还在游轮上吃了午餐(捂嘴笑),宝贝学的开心,玩的开心!妈妈为你付出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底下是明蔷的特写视频混剪。
“你还在这值得上了!”明芙承认,她酸了。
反手拨通体验嘉宾的电话。
明芙问她:“小愿,你想不想游轮旅行?”
——
翌日清早,天刚见亮。
节目组还没有联系她……他们想着,这祖宗想一出是一出,昨天折腾够了,今天总该消停点,老老实实回归主题了吧?
结果,当他们早八点出现在明芙家楼下时,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姐已经带着体验嘉宾,以及两台设备,坐上了飞机,前往登船港口。
FD听得向后一个踉跄,立刻报告给总导演。
总导演听完眼前一黑,摸索着掏出手机,打电话向梁红玉兴师问罪。
乐众大楼会议室,梁红玉正在给各家经纪人和艺人开会,接到电话,气得都顾不得避嫌,直接破口大骂。
这一通电话直接将梁红玉的思绪搅乱。
挂断后,她也没了心情,虚脱地摆摆手散会。各家经纪人带着艺人离开,纷纷拿明芙当反面典型,拎着耳根子告诫自己手下的艺人。
经纪人梁一辉带着程槐最后推开玻璃门。
走在长廊里,梁一辉看着程槐,无奈叹了口气。
他初出茅庐,没什么手段和资源,程槐业务能力也一般,空有一副好皮囊。
俩人是乐众常年的垫底双人组,谁也不怪谁,彼此扶持着,凄惨中透着点温馨,温馨中又不失凄惨。
程槐没理会梁一辉的唉声叹气,机械地迈着步子,心不在焉。
想了想,他不着痕迹挡住梁一辉的视线,打开微博,从云杨的号切到自己的小号。
刷新关注页,他只关注了一个人,上上下下通篇都是那个人的动态,时间从近到远。
最近的一条是一小时之前,拍了张机场的照片,预告要去江市港口登船,中午左右开始直播,主题为豪华游轮行。
“一辉哥。”他猛地抬起头:“我想请个假。”
梁一辉愣了下,反问他:“请几天?”
“嗯……还不知道,家里有点事。等我回去后定下来几天,再打电话告诉你,成吗?”
梁一辉点点头:“行,去吧,反正咱们也没活干。”
程槐脚下步伐加紧,就要往反方向的电梯跑去:“那我先走了!”
“哎!小子!”梁一辉远远喊了声:“需要帮忙的话吱一声,别不好意思,知道吗?”
程槐手里拼命按着电梯键,一张霸总的脸,露出萨摩耶甜美且愚蠢的笑容:“知道了,谢谢一辉哥!”
——
一个半小时后,明芙和小愿抵达港口。
按章程换票,安检,登船,等待旅程的开启……
小愿点了下屏幕,上面显示着预定行程上的出发时间。
她和明芙一起站在甲板上,将设备启动,投到特定软件,再由节目组跟大洋芋台转接,将画面带给分线的观众。
【哦吼!开始喽开始喽!】
【我踏马来辣!】
【上午把前几个人挨个看了一圈,好没劲……自从吃过屎以后,穷极一生再也找不出相同味道的狗粮。】
【癫门!一个相信癫门的人,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癫门永存!!!】
【哎?不是说十点半出发吗?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走啊?】
大家正纳闷呢,一名海乘来到她身边,柔声礼貌地跟她说道:“女士,打扰一下。”
“一位夫人称是您的忠实粉丝,知道您也在这艘游轮上,特意为您升了舱,这是您的新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