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的很长时间里,许怀宁再次回想起连翘当时的表情,她都觉得她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只为了报仇而生。
她那时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双眼中藏着令人害怕的狠历之色,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她说的话就像是被外面的冤魂听到了一样,寒风呼啸,格外吓人。
她说:风离相暗算了她的家人,包括他自己的家人,他就是个弑父杀兄的恶魔。他并非自愿娶连翘的,是因为他的父亲,所以他恨他们,恨他的父亲,也恨嫁给他的连翘。
在连翘嫁给他的这段时间,连翘一直不被他府里的丫鬟认可,每天对她不是冷眼就是嘲讽,还有的更是会打她。
她反抗过,也想回家告诉父母,但是风离相却一直都在阻止她。
直到一个礼拜前,他下令让人烧死连翘,但是连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女,冒死将她送出了风家,然后代替她被烧死了。
“他就是个恶魔,都是因为他,他想得到风家和连家,他……他喜欢你,怀宁姐,他不想娶我的,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做错什么啊。”
连翘哭倒在许怀宁的怀里,许怀宁满眼荒
凉,她实在想不到,当年那个赏识自己,让自己以为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陌生人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连翘脸上的伤是因为她一路逃亡出来,一路乞讨过来,难免会有人对她动手动脚,她才会狠心划伤自己的脸。
也是个够心狠的姑娘啊,许怀宁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幸好,她没有因为那个莫须有的不值钱的喜欢就怪罪自己,还愿意相信自己。
“俗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他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怀宁姐,你可以,你可以收留我吗。”她本来是充满恨意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的看着许怀宁。
害怕许怀宁不答应,连忙又加上一句:“虽然我现在不会什么,但是我会学的,我什么都愿意学的。”
许怀宁叹了一口气:“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不用担心,住到你想离开为止。”
就算不是连翘,今天是个陌生的姑娘如此凄惨,她也不会不管不管的。
“谢谢怀宁姐,谢谢怀宁姐
,谢谢。”
许怀宁看着她感激的双眼,心中却满是悲哀,她脸上那道伤口仿佛在诉说着她经历过多么非人的折磨。
待到她安静睡下,许怀宁悄悄去找了一趟苏杭和白贤。
“苏杭,白师傅,你们也看到连翘脸上的伤痕了吧,有没有办法可以治愈吗?”
苏杭和白贤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然后点点头:“我们刚刚就在讨论这个问题,有是有,不过需要的几种药材比较难寻。”
“什么药材,我让人去找。”
苏杭递给许怀宁一张单子,上面全是一些明贵的药材,还有一个叫什么冰莲花,这听都没听过。
“冰莲花是长在冰川之上的一种类似莲花的植物,治愈伤口的功效十分好,但是拿到它的难度也挺大的。”
许怀宁点点头,她心里也有了个打算――不管多难找,也要试着去找一找,连翘才那么年轻,脸上的伤疤才有不久应该可以治愈的。
倒不是说她有多圣母,而是她觉得,留着连翘,对她好点,以后肯定是有好处的。
乌拉也说了可以治愈,不过想要祛疤就要靠苏杭和白贤他们擅长美容的了。
乌拉说要回去
一趟佤寨族,那里有需要的药材,想着他们也很久没回去了,就让其它的人一起回去一趟了。
“关于风离相的事情,你怎么想的?”躺在李诚裕的臂弯里,许怀宁现在越想越觉得恐怖,自己竟然跟一个那么恐怖的人相处了那么多天。
“我跟宇文毓他们几个说了,他们也都说了这件事一看就有蹊跷,但是现在已经灭了钟家满门。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风离相是跟谁合作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不离十,现在他权利滔天,几乎掌控了郦国所有的商铺。”
许怀宁皱了皱眉,她就是做生意的,现在风离相权利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她麻烦呢。
“你别担心,他现在还要处理他家族里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快就把手伸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许怀宁还是不放心,这个风离相,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大招呢。
而且自己当时还跟他合作了一个糖厂,罐头厂也是跟他合作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睡吧,别想太多,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呢。”
“嗯嗯,相公最好
了。”
“现在知道我好了。”
“没有啊,我一直就知道啊。”
李诚裕低沉的笑声传出,瞬间就把许怀宁心里的担忧给驱散了。
他说的对,万事都有他呢,况且,风离相一个做生意,怎么厉害应该也比不过李诚裕一个当官的吧。
但是第二天许怀宁就被打脸了,因为皇帝给风离相封了一个什么盐运使,也算是一个官职了,没有具体的品级。
“李诚裕和四皇子辛辛苦苦去津州吃了几个月的苦,最后就得了一堆没用的赏赐。他风离相做了什么运运盐,给国库捐点钱就当官了?这让人家十年寒窗苦读,作何感想!”
越想越气,许怀宁知道****不是个明君,但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个如此愚昧的皇帝。
汉朝就有赵高指鹿为马,当时那个皇帝有什么用,不重用有用之臣,这个朝代,迟早要废。
许怀宁气到饭都不想吃了,最后还是李诚裕回来劝她才肯出去吃饭的。
“皇帝现在不重用我,也不信任四皇子,他便必回找一个可以信任又可以压制我们的人,风离相是很好的人选。”
恐怕他早就想好了,所以才会那么对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