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飞被路公公带走后,整整两日,明清宫都没传出消息。
阖宫上下的人,不知道皇上是否处罚了秦宇飞,又或者如何处罚了秦宇飞。
只不过,秦宇飞被带过去的当天下午,明清宫的小太监去琅月宫传了陛下口谕,说是王妃体弱,如今天寒,又是年关,为了王妃的身子着想,年前所有的命妇参拜,以及不必要的宴会,王妃都不必出席。
口谕一出,安红袖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虽不知老皇帝想法如何,但老皇帝的这道口谕,却是帮了她大忙。
楚瑜听闻消息后,没两天便来了琅月宫。
“老皇帝对你,倒是有几分人性。”
安红袖闻言皱起眉头:“师兄,这里是皇宫,陛下是我父皇,还望师兄慎言。”
虽说琅月宫已经排查过很多次,可隔墙有耳这句话,安红袖时刻记在心里。
“哦,也是。”楚瑜眸中浮现一抹玩味,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晃荡。
“倒是我不知所谓了,不过,这道口谕,的确是对你更有利,想来那天,你被路公公看出来后,老人家帮了你一把。”
“嗯。”安红袖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楚瑜又道:“听说,东璃的使臣,已经抵达,如今已经在驿馆了。”
“嗯。”
安红袖低着头没说话,脑海里却是回想起在大昭初见东璃三皇子夏侯纾的情形。
楚瑜继续道:“听说,这位东璃的三皇子,还带了自己的一个侧妃过来。”
“侧妃?”安红袖愣住。
倒不是惊讶东璃的三皇子有侧妃,而是不明白楚瑜为何说起这位侧妃。
然而,楚瑜没看她,只盯着屋顶,饶有兴致地道:“据说,这位侧妃是夏侯纾从民间带回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还生了一副好相貌。”
安红袖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却听楚瑜叹了口气道:“可惜啊,这位侧妃从不露脸。”
“这是为何?”安红袖不解地问道。
楚瑜侧过脸来看她,脸上的笑容极其耐人寻味。
“据说,是因为这位侧妃容貌绝佳,见过她的人,都很容易爱上她。为此,夏侯纾特意用上好的云锦纱为她做了许多面纱,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安红袖默默喝了口茶,“既是不愿意让人看,就应该金屋藏娇才是,怎么会带出来?”
“我也这么想。”楚瑜咧开嘴,笑的开怀。
须臾收回视线望着屋顶的雕花道:“既是宝贝,理应妥帖珍藏。没必要跋山涉水地带过来,但既然带过来……呵呵……有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味儿
了。”
楚瑜没往下说。
安红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若真是那人,倒也省事了。”
“也是。”楚瑜认同地点头,“一个接一个的来,不如一起来,这样还能一窝端,省时省力,还省心,多好。”
安红袖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无论是丞相府,还是魏国公府,都在京城经营多年,这样的百年世家,不可能会一下子被连根拔除。”
“再者,秦楚河是在宫里长大的,又跟着皇上在前朝听政多年,不可能毫无作为。”
“也是。”楚瑜点头,下一瞬“啪”地落脚,坐稳了椅子看着安红袖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老皇帝既然发话,便是想将你从此事中摘出去,你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心心过你自己的日子,平日里不要出门,来人也不要见。”
顿了顿,又道:“若是非见不可,着人去喊我一声就是。”
闻言,安红袖只觉得心下暖流淌过,感动的小脸微热,脸色微红的朝此楚瑜喊了一声师兄。
然而,还不等她声羞赧的“师兄”落下,楚瑜便伸手掏了掏耳朵道:“有个事我忘了问你,你上次答应我的黄金牛排,到底什么时候兑现啊?还有,你不是说你会法国菜和日式料理
吗?你到底什么时候做啊?”
闻言,安红袖深吸了口气,紧攥着拳头忍了又忍,这才道:“时间不早了,我觉得君哥哥一定是想师兄了。”
话落,不等楚瑜答话便道:“来人啊,送楚公子回去!”
阿箬闻言憋住笑上前,“楚公子,请回吧。”
“你……!”楚瑜恼火的瞪向安红袖,下一瞬便从椅子上跳起身来,走到安红袖面前,指着她的鼻尖道:“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
“彼此彼此。”安红袖笑盈盈回他:“都是师兄这个大尾巴狼教得好。”
闻言,阿箬险些憋不住笑出声来。
“行,小白眼狼。”楚瑜气的倒抽一口冷气,收了手恶狠狠地道:“你以后可别想从师兄这儿占便宜了,还有,你师兄我,大今个儿起,再也不来看你了!”
说完这话,楚瑜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王妃,这……”
见事情都转几下,阿箬茫然地问道。
“无妨,送他回去。”
“是。”阿箬应声,忙快步追了出去。
眼看着楚瑜一脸怒气的出门,站在廊檐下的长风怔了一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掀开帘子进了门。
“王妃,楚公子瞧着很生气的样子……”
“无妨,不用管他。”
安红袖放下茶盏,摆
了摆手示意长风过去。
“王妃………”长风上前恭敬施了一礼。
安红袖道:“秦宇飞一直没回宫,他宫里,可有什么事吗?”
“没有。”长风摇头,“安王被路公公带走那天,那些宫人显得很着急,但也没做什么,更没出什么乱子,一切都井然有序。”
“嗯,我知道了。”安红袖拍了拍腿上盖着的毯子,低声道:“你去内务府一趟,看看安王宫中最近都用了什么,还有,去打听一下那位东璃的三皇子。”
“是,王妃。”长风领命退下。
安红袖垂着眉坐在锦榻上出神。
东璃的三皇子,究竟想干什么呢?
还有,师兄他,又是在盘算什么?为何同自己说这件事,又为何故意来惹自己生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好找人询问,只能自己慢慢思索。
—
长风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天,就从内务府弄来了秦宇飞宫里花销的单子,与此同时,还有夏侯纾的一些资料。
但,这些资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只是讲了他母妃如何入宫,他外公家世如何,以及他这些年在宫里的处境。
“这……”
看到一半儿的安红袖愣住,指着其中一行字问长风:“别的都还好,只是,为何他这两年的经历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