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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左埕被问得一愣,不解地看着安红袖,便听安红袖问:

    “有没有眼睛酸涩、疲劳这些症状?”

    左埕点了点头。

    安红袖叹了口气,道:“我让人煮了明日茶,也蒸了药包,等下你去找阿箬,让她给你用药包敷一敷。”

    左埕下意识地点头,而后慢半拍地抬起头道:“多谢王妃关心,只是,这应该没事吧,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最近入秋,气候太过干燥导致的。”

    “可能有点儿关系。”安红袖说,“不过主要问题还是用眼过度,视力疲劳,回头没事儿就用药包敷一敷,对了,去统计一下,看有多少侍卫这样,回头我跟陛下说一说,让太医院那边负责此事,谁要是眼睛不舒服,就去太医院热敷。”

    “多谢王妃。”左埕躬身行礼。

    “此事一定要注意,你们都是武将,别回头还没出什么事情呢,你们一个个眼睛近视了,到时候别说保护别人,一旦出事,可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知道了。”左埕嘴角溢出笑意,“让王妃担心了。”

    “嗯。”安红袖点头,又说道:“天气冷了,厨房里有热汤,记得去喝一碗。”

    “多谢王妃。”

    “嗯。”

    寻思着

    要交代的事情应该是交代完了,安红袖没在多说,转身往宫殿走去。

    目送着安红袖的身影进了宫殿,左埕低下头,偷偷笑了。

    须臾,转过身,面带笑容地往小厨房去了。

    —

    穆沂玮拎着一坛子酒来到琅月宫时,安红袖正坐在书案前画拜年服。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安红袖抬起头,见是穆沂玮,笑着问了句。

    自从那天穆沂玮和秦思语、秦诣辰一起出门游玩后,秦诣辰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回来时整个人格外兴奋不说,还特意跑来央求安红袖要再出去玩几天。

    安红袖可怜他在普度寺长大,便答应了下来。

    是以,一连几天,几个人都是一早出门,天黑才回来。

    而今天,不过申时过半,穆沂玮就回到了琅月宫。

    “没什么意思,我便回来了。”穆沂玮在椅子上坐下后,将酒坛子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没意思?”安红袖挑眉看他,忍不住笑了:“少年啊,你这是在跟我说笑吗?”

    穆沂玮微微拧了下眉头,哭笑不得地问:“你这是什么称呼?”

    安红袖不理会他,只低着头一边作画一边道:“前几天我看你回来时,挺高兴

    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早早地回来了不说,还不开心。”

    “怎么?难不成有人欺负你?”

    穆沂玮闻言笑了,“欺负?你在说笑吗?放眼整个儿京城,有谁能欺负我?”

    “嗯,也是。”安红袖轻笑了下,不同于穆沂辰,穆沂玮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智商,都是常人难及,单论这两点,整个儿京城,也找不出一个能跟他匹敌的。

    “那是为什么?”

    安红袖停下笔,认真又温柔地看着他。

    看着安红袖澄澈的眼眸,穆沂玮有一瞬的恍惚。

    须臾,他拿起酒坛子,笑问:“喝一杯?”

    “好。”

    —

    很快,满是金菊和海棠的院子里,便摆上了下酒菜。

    安红袖坐在桌面,看着低头倒酒的穆沂玮,迟疑了一会儿,歪着头打量。

    “你干什么?”穆沂玮抬起头,哭笑不得地看她。

    “没什么。”安红袖笑着摇头,“只是想要关心一下我亲爱的弟弟,看看我弟弟,是为什么不高兴。”

    “你真是……”穆沂玮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嗯?”安红袖挑眉看他。

    “没什么。”穆沂玮将倒好的酒递到了安红袖面前,“十年的女儿红,也

    不知道好不好。”

    安红袖闻言笑了,“怎么想起来喝女儿红了?”

    穆沂玮不答,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道:“我也会酿女儿红。”

    “啊?”安红袖诧异,但想到穆沂玮那过人的智商,便又觉得情理之中。

    见她诧异的目瞪口呆,穆沂玮轻笑出声。

    “我宫里有一颗椿树。”

    “嗯,我知道。”

    穆沂玮的院子她是去过的,当时看到那一颗偌大的椿树,还很诧异,但宫里的老人说,椿树是长寿的象征,那宫殿以往住的妃嫔和皇子公主都很长寿,她听着满意,这才让这个少年住在了那里。

    “我酿了女儿红。”穆沂玮看着安红袖的眼睛,语气不快不慢,温和得像是秋日下午的风。

    “就埋在那棵椿树下面,等日后你的女儿出嫁时,你可以挖出来。”

    “这算什么?”安红袖忍不住笑出声,“是舅舅给尚未出生的外甥女的大婚之礼吗?”

    这句话,穆沂玮听着很舒服,他眼尾微微上扬,勾唇笑了。

    “算是吧。”

    安红袖心下猛地一咯噔,脸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藏在桌面下的手,死死攥紧了衣裳。

    好一会儿,她才笑着说:“我这还没怀孕呢,哪儿来

    的外甥女,再说了,既是有外甥女,那你这个做舅舅的,应该疼她爱她才是。”

    穆沂玮笑了笑,啜了口酒,没接话。

    安红袖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若你真想送,等以后有了外甥女,你自己挖出来送她。”

    穆沂玮不言,只浅笑着看她。

    安红袖的笑容维持不下去,她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看面前的少年。

    明明,才十几岁的年龄,十几岁的面容,却是有成年人的气息和表情。

    她心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尖锐地疼了起来。

    “穆沂玮……”

    她开口,嗓音里是自己未曾察觉的害怕和不舍。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穆沂玮挑眉,勾着唇笑了下。

    他这一笑,安红袖心底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密密麻麻,活像是被无数虫子啃噬。

    安红袖鼻尖泛酸,眼眶滚烫。

    她紧攥着自己的衣裳,强撑着一口气道:“穆沂玮,扶江谷的人,还需要你。你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穆沂玮浅笑,单手撑着脸看她:“秦终南,会是一个仁慈的君主。”

    闻言,安红袖“蹭”地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她终于确定,穆沂玮来,是专程来跟她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