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袖正收拾医书,闻言手指不自然地蜷缩了下,脸色也僵硬的很,但好在,她背对着魏安歌。
“姐姐先前来时,都是冬日,屋子里燃着火炉,自然是暖和。如今,已经是四月了,有道是四月春风凉如水,这屋子里没了火炉,又开了窗子,自然是凉的。”
“不对。”魏安歌摇头,蹙着眉头在屋内转了几圈。
安红袖虽然心虚,但想着自己房间已经清理过,也就没在意,继续收拾自己的书去了。
“不对……”
魏安歌最终坐在了锦榻上,有些懊恼地道:“就是哪里怪怪的。”
安红袖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只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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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上官正则没来送,但,管家王叔来了。
出府门的时候,王叔笑呵呵的道:“姑娘忙完了,就快些回来,毕竟,府上就您和公子两个主子,您要是不回来,公子会孤单的。”
“会的,王叔。”安红袖笑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有劳王叔好好照顾他。”
“老奴会的。”王叔笑的满脸褶子,但苍老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魏安歌已经上了车,掀开帘子道:“青烟,好了吗?”
“好了。”安红袖应声,
伸手拍了拍王叔的手,将一封信塞到他手里,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王叔快速将信塞进了衣袖里,直到魏国公府的马车消失在拐角处,王叔方才将藏在袖子里的信掏出来,看到上面的字,当即一愣。
—
半个月后。
刘嬷嬷从魏国公府出来,魏夫人带着魏安歌和安红袖前来送人。
“真是嬷嬷了。”
魏夫人端庄柔美,话落之时,一排侍女上前,每人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其上盖着上好的红绸,至于红绸下面是什么,安红袖看不到,但左右都是些稀罕物,当然,金银是最不可少的。
刘嬷嬷扫了一眼,笑着道:“夫人客气,这些都是老奴的分内事。”
魏夫人笑着道:“半个月来,嬷嬷是如何悉心教导这两个孩子,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一些薄礼,只是想谢一谢嬷嬷罢了,还望嬷嬷不要嫌弃。”
刘嬷嬷闻言,笑了笑,道:“那我老婆子,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魏夫人脸上的笑意浓郁了几分,又同刘嬷嬷寒暄了两句,这才送人离开。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安红袖这才松了口气。
魏夫人转身看上她二人,柔笑着道:“你们在府上关了大半个月,怕是
早就憋坏了,今日嬷嬷已经回宫,我也就不拘着你们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魏安歌闻言一喜:“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安红袖站在一旁,规规矩矩地道了声:“谢谢娘。”
“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下就出门去。”魏安歌喜滋滋地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回去了。
魏国公府庄严肃穆的府门前,转眼间只剩下安红袖和魏夫人。
“青烟。”
魏夫人温柔轻唤。
安红袖忙抬起头来,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魏夫人笑了笑,道:“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有什么,都可以说。”
安红袖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和安氏有些像,鼻尖猛地一酸,眼尾也跟着红了。
“我、我想回医学院教书,可以吗?”
—
马车在上官家门口停下时,安红袖掀开帘子,看着上官家熟悉的府门,心下好似有暖流淌过。
“姑娘,您回来啦!”
眼看着安红袖从马车上下来,守门的小厮一喜,齐齐迎了上来,若非阿箬和长风在,小厮们就上手把安红袖抬下来了。
“嗯,回来了。大家都还好吗?”安红袖笑问。
小厮连连点头:“都好都好,姑娘可好?”
“我也好。”安红
袖弯着嘴角笑起来,杏眸成了天上的月牙,看上去柔软又讨喜。
小厮也跟着笑起来,语调都比先前欢快了几分:“那就好,姑娘好,我们都好,不过,姑娘这段时间不在,大家都想您想的紧,如今您可算是回来了……”
安红袖抬脚往里走,小厮就跟在一旁叭叭叭地说,安红袖听着他欢快的语调,心情好,笑着点头,时不时问上一两句。
直到入了前院,王叔赶来,瞧见小厮不守府门,跟着安红袖往府里跑,笑骂了两句,那两个小厮这才笑嘻嘻地往府门跑。
“王叔。”安红袖笑着打招呼。
“姑娘。”王叔笑呵呵地,看着亲切又慈祥,俨然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
安红袖鼻尖酸了酸,她知道,她在不知不觉中,把上官家,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姑娘快进去吧,公子他们在等您呢!”
王叔让到一边,对着安红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王叔。”安红袖话落,快步朝内院走去。
在魏国公府的那半个月,精神紧绷的那半个月,她真的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在回来。
而如今,她总算是回来了。
安红袖步履匆匆,可等她真的到了上官正则院
门前时,却迟疑了。
“姑娘?”阿箬见她站着不动,疑惑地喊了她一声。
安红袖抿了抿唇,紧张地攥着衣裙,好半晌没吭声。
阿箬回想起在魏国公府的那半个月,神情伤感,心疼地喊:“姑娘……”
安红袖忽地笑了,睫毛上好似闪着晶莹,半晌抬起头来,看着阿箬道:“去煮一壶茶吧,你煮的茶最好了。”
阿箬张了张嘴,最终笑着应了。
安红袖收回视线,松开攥着裙子的手,抬脚走了进去。
—
“啪——”的一声响响起时,安红袖刚伸手掀开帘子,嘴里那一声“上官”还没喊出来,就噎在了喉咙里。
“你还敢回来?”
屋内,元素一身劲装,马尾高高束着,衬得她整个人英姿飒爽。
而此时,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拿着长鞭,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安红袖。
安红袖被她看得心下一哆嗦,上下牙齿打颤,杏眸快速扫过屋内,见上官不在,有些傻眼,回想着自己先前坑元素的事情,心虚又愧疚,好一会儿才道:“元素,有、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跟我好好说了吗?!”
元素气的咬牙,一鞭子抽在地上,当即发出“啪”的凌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