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安红袖便一直在家里陪着刘氏,村长则去集市上买菜去了。
可中午时候,安红袖刚吃饭吃到一半儿,安阳便火急火燎的来喊人,说是范氏要生了!
安红袖闻言不敢含糊,忙问稳婆去了没有,得知还没去,眉头柠起,先是让柏昀去拿药箱子,而后喊刘氏同自己一到去。
毕竟柏昀是个男人,接生的时候,不好给她打下手,若是不熟的稳婆,等她要动刀的时候,也未必敢给她帮忙。最能给她打下手的阿箬也不在,这种情况下,刘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无论如何,干娘都会相信她。
刘氏闻言有些心虚,心下对自己不大放心,可见事态紧急,也没磨蹭,当下便放下碗起身跟着安红袖去了。
等上了马车,安红袖便趁着这段时间同刘氏说了下等下可能要做的事情,刘氏虽紧张,却还是一一点头应下。
等到安红袖抵达老安家,还没进门就听见范氏喊疼,她皱了下眉头,拿着药箱子下来后,叮嘱柏昀扶刘氏下车,自己则快步往里去,却不想刚一进去,就看见头发白了大半的包氏。
她脚步微顿,而正急的走来走去的包氏看见她亦是一愣,直到安红袖别开脸,绕过她往屋子里走时,包
氏方才回过神来,快步往屋子里追:“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教养?长着这么大的一双眼睛是看不见奶奶么?竟然连招呼都不知道打一个?”
安红袖脸色不悦,理都不理她,进屋后看到躺在床上满脸是汗惨叫不停的范氏时,脸色越发冷了。
她快步行至桌边给范氏把脉。
但包氏仍旧不依不饶,追到床边道:“死丫头,你是听不见我的话吗?还是看不见我?!”
安红袖不理她,只收了手,拿过毛巾给范氏擦额头上的冷汗。
范氏疼的厉害,见包氏在这儿给安红袖找不痛快,咬牙忍着疼道:“娘,你有什么事儿,等我生完孩子,再来说行吗?现在,红袖正忙着,我又生孩子,哪儿有功夫跟你闲聊?”
包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她对范氏本就不满,自从范氏来了以后,安阳再不听她的话不说,就连挣来的钱也不孝敬给她了。
她心下窝着气,如今见安阳不在,范氏又在生孩子,便趁机发泄:“你说什么呢?”
“范氏,你别以为我儿子现在对你好,你就了不得了,我告诉你,我是他亲娘,他就得孝敬我!”
范氏疼的厉害,没功夫跟她鬼扯,躺在床上咬牙挺着,可仍旧忍不住,便一声一声叫
的凄惨无比。
然而,包氏丝毫不在意这个,也不在意范氏肚子里的孩子,只逮着机会站在床边耀武扬威地骂:“小贱人,我告诉你,别跟我装,咋的?就你生过孩子啊,就你忙啊?谁没生过孩子啊!”
“我告诉你,在你前头的那个生孩子之前还洗衣做饭伺候我呢?咋的,你连伺候我都不伺候,现下还要死要活了啊?”
安红袖正帮范氏按摩缓解疼痛,闻言脸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恰逢刘氏进来,听见这话当即变了脸色,上前拉住包氏道:“老婶子,你这是干啥呢?”
“我能干啥?我跟我儿媳妇说几句话,咋了?还说不得啊?”包氏甩开刘氏的手,鄙夷地看着范氏道:“一个没人要的寡妇,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信不信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安红袖脸色黑了几分,猛地侧眸看向包氏。
包氏被她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道:“你……你这死丫头,你想干嘛?想吓死你奶奶啊!”
“我娘已经跟安阳和离,你是我哪门子的奶奶,包氏,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这里折腾,别怪我不客气!”
安红袖说着,便打开药箱子拿出做手术的刀来。
她这手术刀冶炼的极好,
拿出来便泛着冷光,包氏原本想反驳,瞧见这刀脊背一凉,不自觉想起当初安红袖拿刀架在安老头脖子上的事情来,脸一白,颤抖着道:“你……你想干什么?”
安红袖看了眼手术刀,视线落在包氏脸上,冷冷道:“你要是不想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你……你……”
刘氏见状,忙拉住包氏,劝道:“老婶子,你就跟我出去吧,生孩子这天大的事情,咱们就别再这儿添乱了。”说着,便费劲地将她拉了出去。
包氏本就比刘氏年长许多,这一年多来,吃的不好,睡得不好,人瘦的皮包骨,哪儿有力气跟刘氏抗衡?
等到包氏被刘氏拉出了门,安红袖这才放下手术刀。冷着脸在床边坐下,继续给范氏按摩。
“谢谢你啊……”范氏有气无力地开口,眸子里满是感激。
“不用。”安红袖闷声答了一句,便再不说话。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阳才费劲的跑回来。
刘氏和安红袖是坐马车来的,他一个两条腿的,自是比不过四条腿的马,是以,才回来的晚了些。
“咋样了?袖儿。”
安阳奔进门来,喘着粗气问道。
“还好。”安红袖淡淡应了声,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安阳,又道:“去
烧一大锅开水,还有,看着你爹娘他们,别让他们进来捣乱。”
安阳脸色僵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尴尬道:“你奶他们又来了?”
范氏闻言忍着疼道:“娘他们什么毛病,你不是不知道,听红袖的话,看住了他们。不然,不然……啊——”
范氏忍不住惨叫出声,安阳顿时慌乱起来,忙跑到床边:“这……这咋了啊?”
“女子生孩子都是很疼的。”
安红袖面无表情地开口。
“有……有多疼?”安阳心疼地看着范氏。
“大概相当于是根肋骨同时断裂吧。”安红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转身飙戏法似的拿出一块儿糕点。
“烧水去吧,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
安阳连连点头应下,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安红袖将点心用帕子包住,掰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如果能忍得住,就吃点儿东西,吃点儿东西就不那么疼了。”
范氏疼的满眼是泪,闻言有其无力地点头。
安红袖将点心放在一旁,继续帮她按摩缓解疼痛,还不望找机会给范氏喂点心。
这点心,是她先前做好的桂花糕,想着生孩子的时间长,怕范氏吃不下东西届时没力气,便特意带了一些过来。
不成想,还真的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