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多是那位少夫人的陪嫁,早就看那位小妾不顺眼了,闻言忙抄起家伙来赶人。
那小妾带来的人不多,没多久就被赶了出去。
几位嬷嬷骂骂咧咧的关上了院门,正往回走,就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站在门口的小丫鬟顿时喜极而泣!
“生了!”
人群中不是谁说了一句,紧接着便有不少人抹眼泪。
他们是家奴,若少夫人此番一尸两命,那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没有人比他们更盼着少夫人好,毕竟,那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家小姐。
但众人想着安红袖叮嘱的话,没有敢大声嚷嚷,院子里依旧安静的厉害。
小丫鬟摸了眼泪后忙进了屋子里去。
彼时,屋子里满是血腥味儿,少夫人仍旧睡得很熟,安红袖正在给少夫人缝合伤口,丘姨在一旁抱着坐着,怀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见小丫鬟进去,丘姨往外走了两步,笑呵呵道:“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小丫鬟没忍住,眼泪再一次落下来。
丘姨声音不高,笑着道:“这孩子啊,等下就该饿了,你快去找个奶娘过来。”
“有的有的,先前少夫人找好了的,我这就让人把
奶娘请过来。”小丫鬟摸了眼泪后,忙往外去。
毕竟少夫人是摔跤后忽然要生,他们一时忙的没了主意,光想着找稳婆,竟是把奶娘的事情给忘记了。
等到安红袖给少夫人缝合完伤口,奶娘也赶了过来,小家伙彼时也饿了,窝在奶娘怀里安静地吃奶。
安红袖收了手,对着小丫鬟道:“别让人碰你家少夫人,你也别碰她,还有,准备笔墨纸砚,按照我开的方子去抓药,找个稳妥的人煎药。”
小丫鬟闻言连忙去了,安红袖全神贯注地做了一场手术,如今忽然松懈下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晕了一下,但好在一旁的阿箬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没让安红袖摔倒下去。
“姑娘,先坐下来歇歇吧。”阿箬心疼地道。
别说是事关人命,就是让她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半天,她都受不住,可安红袖不光站了半天,还做了一场手术,救了可怜的少夫人。
阿箬扶着安红袖在桌边坐下,不多时小丫鬟便带人进来将笔墨纸砚铺上,又给安红袖奉了一盏茶。
“姑娘辛苦,先喝一盏茶吧。”小丫鬟道。
安红袖此时还有些头蒙,闻言也没有拒绝。接过茶盏喝了。
等安红袖喝完茶,站在她面前的小丫鬟“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安红袖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小丫鬟,便看见小丫鬟跪地给她磕了个头,道:“此番多谢姑娘,若非有姑娘,我家小姐说不定,说不定……”她有些说不下去,只眼泪直流。
而后索性不再说,又同安红袖磕头道:“姑娘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安红袖忽然就笑了,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搀扶小丫鬟,便给阿箬使了个眼色,阿箬忙上前把小丫鬟搀扶了起来。
“有什么大恩大德的,我是医者,医者治病救人都是应该的,你不用如此。”
小丫鬟闻言眼眶又是红了红,伸手摸了眼泪道:“姑娘,你真是好人。”
“这就好人了啊?”安红袖抬手拿起毛笔,一边开方子一边调笑道:“我既是好人,那便劳烦你去给好人准备些饭菜吧。”
她话音里带着笑意,听上去说不出的亲切柔和,小丫鬟摸了眼泪也跟着笑起来,忙出去命人准备去了。
安红袖开完方子同阿箬交代了几句,让她回上官家送信。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做手术,她以往没什么经验,是以,并不敢轻易离开,至
少也得等这位少夫人情况稳定了才行。
小丫鬟办事利落,得知安红袖要在这儿待上几天后,忙在他们院子里给安红袖腾出了一间屋子。
安红袖倒也没有拒绝,不过她大多时候都待在那位少夫人的屋子里,几乎没怎么出去过。
上官暖和上官正泽在得了消息后,夸赞安红袖厉害,又叮嘱她不要着急,等人情况好了再回来也不迟。
从阿箬和那小丫鬟的口中,安红袖得知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夫人曾是上官正泽母亲濮芷凌那边的远方亲戚,名字叫做许卿淑按照辈分来说,应该喊上官暖一声表姐,只可惜后来上官正泽母亲那边日渐没落,连带着那边的其他亲戚也跟着没落。
许卿淑则是许家没落之后嫁入林家的,她嫁过来的时候,许家倾力为她置办了嫁妆,之后便因为职位调任去了江南一带做官,如今京城里,能算得上许卿淑亲戚的,只有上官家,而上官正泽也看着母亲那边的面子,给了一些照拂,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请到丘姨和安红袖了。
至于上官正泽的母亲,就是在没落时嫁入上官家的,上官家虽有人在朝中,可摆在明面上的却是富商。
富
商同官宦之家到底是不同,上官正泽的母亲饱读诗书,曾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嫁入上官家后一直觉得自己同上官正泽的父亲无话可说,心下郁郁寡欢,即便是生下上官暖和上官正泽姐弟俩,同上官正泽的父亲上官奕的关系也没有缓和。
在上官正泽母亲的眼里,自己和上官奕的婚姻纯属是两家各取所需,上官奕也不喜欢自己,她心中存着这样的想法,对待上官奕的态度自然是冷清放任。
不过,她对自己的孩子倒是尽职尽责,把姐弟俩教的都很好。
至于上官奕,倒不是不喜欢濮芷凌,只是他觉得自己是商贾之家,而濮芷凌是世家小姐,在他看来,世家小姐多清高,也多看不上商人之子,是以,在濮芷凌的面前多少有些自卑,也多少有些别扭。
因着这一份自卑,自然也没有同濮芷凌说过这份姻缘是他自己求来的,更不曾同濮芷凌说过他对她的喜欢。
而濮芷凌也并不是对上官奕毫无感觉,她也曾为这个俊美潇洒的男人心动,只可惜她一辈子都活在规矩里,认为大家闺秀就应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即便是家族没落,也不应该将自己放在低处任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