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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他不是我儿子!

    城守府的护卫见是柳岁来,也不通报,直接放行。

    “柳姑娘快请,夫人说了,只要您来,无需通传。”

    柳岁朝管家笑笑,“多谢,夫人这几日身子可还好?”

    管家神色凝重,四下张望几眼,声音极低。

    “不太好,前日醒了就一直说头疼,还说好些事都记不太清楚,这宁安也没好郎中,大人想着将夫人送回江南。”

    柳岁闻言,脚下的步子放快。

    “快带我去瞧瞧!那这几日用饭可还正常?”

    管家摇头,“也不好,每日只能吃小半碗,大人着急上火,偏城中的事一件接一件要处理,忙的焦头烂额。”

    “为何不让人来告知我一声?”

    管家突然噤声,朝柳岁暗暗使了个眼色。

    柳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冯天奇勾唇站在回廊,湖蓝的长衫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墨发松散束着,一双眸定定凝视着她。

    “少爷只说夫人没大碍.....”

    柳岁懂了,冯天奇知道她会医术,这是特意压下消息,不肯让她来看望谢烟。

    如果是亲生的儿子,怎么会这般心狠?

    心中这么想,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她朝冯天奇微一颔首,虽笑着,笑却并不达眼底。

    “民女见过冯公子。”

    冯天奇慵懒地倚在红色廊柱上,声音清冷磁性。

    “岁岁,我们的关系不该如此,你说是不是?”

    柳岁淡笑不语,态度疏离。

    “民女与冯公子原也是云泥之别,从前的情分更是不值一提!”

    冯天奇淡淡扫她一眼,“那就是与摄政王情分更深?呵,他可算不得良人。”

    “哦,原本冯公子是这么想本王的。”

    景昭辰今日忙得脚不沾地,一大早的被顾容那蠢货牵累,吃了个闭门羹,一肚子的怨气正无处发泄。

    “不过也无妨,毕竟本王取向正常,对男子没甚兴趣,到底是不是良人,冯公子无需介怀。”

    冯天奇眼睛微眯,凌厉的目光射向景昭辰。

    他深紫的锦袍有些微皱,墨发束于头顶,一双眼始终定格在柳岁身上。

    “呵,我不过是与岁岁闲话家常,摄政王何必如此。”

    景昭辰见柳岁不为所动,甚至连个眼神也不曾给自己,顿时有些慌乱。

    顾容大闹柳家,他事先确实一无所知。

    宁安城精盐的事可不止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背后极可能有外邦手笔,岐奇首当其冲!他忙得压根顾不上别的。

    “岁岁,本王.....”

    柳岁朝一旁的管家低语,“快些带我去瞧瞧谢夫人,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

    “好,快随小的来。”

    柳岁对城守府的地形了如执掌,只是不能表露半分,乖乖跟在管家的身后。

    “来过这么多回,还是记不住路,次次都要麻烦您。”

    管家摆手,“柳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

    景昭辰眼睁睁见她走远。

    就算此处不是京城,这也仅仅只是城守府,可该讲的规矩还是不能少,谢烟所居的院子毕竟是内宅,他一个外男不好擅入。

    柳岁走得头也不回,留下景昭辰和冯天奇大眼瞪小眼。

    “岁岁原来也这般不给王爷面子,如此我就高兴了。”

    冯天奇摇着折扇,湖蓝长衫随他的动作扬起个弧度,那个嘚瑟劲看得景昭辰想冲上去揍他一顿才解气。

    “这样的天,拿个扇子四处招摇,活像那开屏的孔雀!”

    江临默不作声,眼角余光撇向景昭辰手中的玄色折扇。

    “呵,本王这个是武器!”

    江树在心中暗暗唾弃了一百遍自家主子。

    柳姑娘不知嫌弃过这扇子多少回了,冷得滴水成冰的天,主子天天握着把扇子晃,也不怕把柳姑娘给扇病了!

    见他俩神色各异,景昭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江树你留下等着岁岁,待她忙完,安全将人送回去。”

    江树颔首,“是,属下定将柳姑娘全须全尾送回去!”

    柳姑娘那么虎,还用爷这样保护?只要她愿意,瞬间就能毒倒一大片。

    顾容回府之后,五官肿的全部挤在一起,看得他们心惊肉跳的,得罪柳岁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得想些法子讨好未来的王妃,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

    再说柳岁匆忙进了谢烟的厢房,她虚弱地窝在软榻上,神色恹恹,再没了往日的眉飞色舞。

    见到柳岁,她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岁岁你来了。”

    柳岁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不过几日的功夫,谢烟就瘦了一大圈,从前的裙裳穿在身上也显得有些不合身。

    她手指用力,谢烟安静地不发一语。

    良久,“岁岁,我是中毒了吧?”

    她语气和缓,仿佛说的是与她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嗯,幽兰散,来自西域。”

    谢烟继续凝眉沉思,手指一直按在太阳穴。

    柳岁坐在她身边,取出几根银刺入她的眉心穴。

    谢烟很安静,安静的像变了一个人。

    “岁岁,你说我的天奇去哪了?”

    柳岁的手顿了顿,飞快落针,“您心中已有猜测了吧?”

    “我不敢表露出来,我怕.....万一被察觉了,他们真就会对天奇下死手。”

    柳岁轻弹银针,银针发出低低嗡鸣声。

    “夫人为何觉得冯公子还没死?”

    柳岁知道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很残忍,但有些事也只有她这个母亲才最清楚。

    “就是母子间的那种感觉......”

    她似乎回忆得很痛苦,嘴里发出闷哼。

    “天奇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甚至都没寻奶娘,亲自将他带在身边养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化那么大?容貌再像,眼睛也骗不得人。”

    她喃喃,也不需要柳岁回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往下落。

    “他看我的眼神里不带一点感情,就像面对个陌生人,而且....天奇无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狠下心给我们下毒,就因为我看见了信鸽.....”

    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往事在脑海中断断续续。

    “天奇会对着我笑得像个孩童,绝不像现在这样眼神犀利冰凉,对了,天奇也不喜桂花香.....他却满身那香气.....”

    柳岁拔针,谢烟眼神有些空洞,“他不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