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门舜华再次苏醒时,已然不知是何时。
掀开眼皮第一眼入目的便是守在她床边的善淮,微微蹙眉,“善淮。”
听到沙哑的声音,善淮急忙端着一杯茶上前,“师叔,你终于醒了。”
南门舜华倒也不拒绝,喝下水后只觉得嗓子舒服许多,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里的肿胀感才稍稍好了些。
“我为什么会晕倒?”
善淮倒是应对自如,“哦,那是师叔你情绪过于激动,这才昏厥过去的,不过师傅已经替师叔你仔细瞧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师叔您放心。”
南门舜华垂下眼眸,刚扯动了脖子就觉得一阵酸疼,眸光幽深,手下意识的抚上疼痛之处,这样的感觉她太熟悉了,她晕倒可能不是自身原因,而是有人故意将她敲晕了。
望着眼前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小人,南门舜华心中不乏冷笑,果然是师徒两人合起伙来诓骗她,一次就算了,还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她!
“我晕倒这段时间里,你一直都在这守着我吗?”
善淮见着南门舜华刚才沉默那么许久,差点露怯,听到她这话,倒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是啊,师傅担心师叔,所以就让我一直守在您的床前。”
南门舜华微微垂眸:怕是她突然醒来,再次偷跑出去吧。
“善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师叔你身子先前虚耗过度,所以突然昏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虽然时间有些长,但
对师叔您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南门舜华并未回应,“睡了这么些天,我有些饿了。”
善淮一听到她喊饿,立马起身去厨房给她做饭。
支走了善淮,南门舜华径自从床上起身,朝着房外走去,却在前院见到了林渊。
原本南门舜华刚要转身回去,却听到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前院传来。
南门舜华猛然回身,却见着林渊对面坐着她的熟人,霓凤。
这两人怎么会坐在一处?南门舜华心下有些不解,便也朝着前院走近了几步,躲在暗处,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
霓凤望着气定神闲的男子,像是稳操胜券,“若是国师肯答应本殿下,不要插手这件事,那本殿下也许诺您,您在西容的地位永远不会变!”
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份极大的诱惑,可是对林渊而言,却是一堆废话虚妄之言。
见着男子神色淡漠,没有任何喜色也没有任何的愠色,霓凤倒是有些摸不清楚他的心思了。
“若是国师不满意本殿下的提出的好处,大可以提出来,但凡国师能助本殿下完成此次大事,但凡国师想要什么,本殿下都会帮您办到。”
林渊听到这话,放置唇边的茶杯蓦然顿住,“殿下倒是肯舍得下本钱,凤王殿下就如此确定,自己能够赢得这场胜利吗?不怕有什么万一?”
面对林渊的试探,霓凤垂眸沉沉低笑,“对于这万一的风险,本殿下已然有了底,否
则今日本殿下也不会亲自来国师殿找上国师大人啊。”
林渊望着眼前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的女子,深眸里的眸光暗了暗,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殿下可信天命之说。”
霓凤嗤笑一声,“本殿下不信。”
抬眼冷冷的盯着对面的男子,对于他这突然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若是本殿下信天命,又岂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林渊深眸这才正视对上了她的凤眸,“那为何殿下会将那万分之一的几率压在我的身上?”
霓凤蓦然顿住,一时间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林渊望着陷入沉思的女子,深眸里也流露一出一丝无奈,“其实殿下也是信命的,不是吗?”
“不!本殿下不信命!”
什么狗屁天命之说,这皇权只能靠她自己去争夺!
“当年陛下让我推算未来的帝星之命会降生在哪一位皇子身上,卦象所言,霓云殿下才是真正的紫薇星命格。所以陛下才会如此的器重霓云殿下。”
霓凤听到这话,凤眸里已然染上了血色,“若非国师当年一句卦象之言,本殿下又岂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可本殿下走了那么多冤枉路,尝尽背叛,倒也看开了许多,无论本殿下是不是这天命之人,本殿下都不会再退缩!”
“凭什么我霓凤事事出色于那霓云,这储君之位还不属于我?要是错,那也只能是那天命的错!”
“或许你疯狂索求的一切,本就不属于你呢?
”
霓凤听着林渊这突如其来的话,倒是眯了眯眼,只当他还在劝她,讥讽勾唇,
“国师,你觉得这个时候,本殿下还能回头吗?”
她回不来头了,所有的布局她都安排好了,只等着她的母皇步入圈套,这是最后的较量,输了便是死路一条,赢了,那她霓凤就赢了天命,不亏。
“殿下还是那句话,皇储之争,我不会参与,即便今日是陛下亲临,我也依旧如此。”
他林渊不过是推演天象之人,擅自窜改天命,那可是死路一条的后果。
对于林渊的回答,霓凤也没有任何的恼火,反而一脸的淡定之色。
“今日来,本殿下还有一件事想要求教于国师大人。”
林渊见着岔开话题的女子,眉头下意识的拧紧,他总觉得如今的霓凤有些诡异。
“南门舜华可是国师派人救走的?”
藏在不远处的南门舜华,听到霓凤这话,背脊一凉,霓凤怎么会猜到是林渊救得她!
林渊虽然面无变色,可瞳孔还是下意识的缩了缩,并未回答。
霓凤知道能坐上国师这个位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没有确凿的把握,她决然不会这么问。
“在南盛时,本殿下便知道,国师大人与南盛的护国公主的关系非比寻常,本殿下一直不明白,为何苏卿九会与国师您相识,但本殿下多少也能看出来,国师对苏卿九十分的关怀。可是近些日子,本殿下发现了一件格外稀奇的事。”
霓
凤微微勾唇,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男子的深眸,“南门舜华身上竟然有了苏卿九的影子,国师您说稀不稀奇?原本两个性格全然迥异的两人,如今竟然一般无二,可更诡异的是,自从这南门舜华变了性格后,这苏卿九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过众人的视野中,国师,您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啊?”
林渊即便再镇定,握住杯沿的指尖也用力到泛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霓凤竟然知道这么多。
“看样子,殿下今日是有备而来了。”
霓凤捻笑,春风得意,“本殿下还是那句话,只要国师袖手旁观,那便是帮了本殿下最大的忙,而本殿下知道的所有事,也都会吞进肚子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林渊微微垂眸,将深眸里幽深的暗光深深的掩藏,“既然殿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我选择的余地吗?”
霓凤听到林渊这退让的回答,便知道了他的选择。
起身俯身拱手朝着林渊致谢,“多谢国师成全。”
在霓凤准备离开之际,林渊还是不忘提醒她,“殿下,希望您能心愿得偿。”
在霓凤离开后,林渊坐在院子里许久,手边的茶水已然冷却也不自知。
南门舜华原本打算出去打听云瑾寒的情况,却不曾想碰到这样的事。
一旦霓凤真的要夺皇权,那势必京都动荡,可她如今唯一不知的是,霓凤她的计划。
转身回到书房中,南门舜华再次翻开了那本推算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