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景园算是后宫最大的园子,也是修建最为奢华的,可苏卿九坐在湖中一隅亭中,心中复杂的情绪迟迟难以排解。
而那些不长眼的鸭子还一个劲的在湖面上吵个没完,气得苏卿九直接一个茶杯甩过去,吓得那群鸭子通通溜光了。
“苏小姐,若是有气也不能拿那些鸭子撒气啊。”
苏卿九听着磁性的男子之声,顿时惊讶的回眸,“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方才为苏卿九弹琴的凤小公子,男子倒是一点都客气,自顾自的坐在了苏卿九的对面,更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苏卿九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不悦,“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微抿了茶杯,眉头愉快的舒展,笑着回应,“沉景园啊。”
苏卿九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笑,倒是让她训斥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你就敢擅闯?”
“你怎知我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
苏卿九顿时蹙眉,瞧着他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便知道真是自家姨母让他来的。
男子见着苏卿九
转眸静默盯着湖面的侧脸,不禁出声,“传言中苏家小姐蛮横不识礼,更是舞文弄墨一点都不通,更别那些游艺之术了。”
苏卿九微微侧目,眼神冷漠的盯着他,“没有如传言那般,是卿九的错,让公子您失望了。”
男子倒是对苏卿九的反怼有些措手不及,顿时掩袖失笑。
“你笑什么?”
男子朝着苏卿九作揖,甚是守礼道,“在下凤家凤勋玦。”
苏卿九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在脑中不停的回忆着关于凤家的信息。
看到男子身上挂着的那块纯青色玉佩,苏卿九这才想起来,是那个专门为朝廷建造战船的那个凤家,看来也是个地位不低的小子。
见着女子淡漠的神情,凤勋玦不禁有些挫败,他们凤家的地位在盛京可是一等一的,谁人听闻不恭维和敬佩,怎么眼前的女子竟没有任何的神色。
“其实,凤家与苏家也是有些交情的。”
苏卿九听到男子这话,才来了些兴趣。
“我怎么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凤家与苏家可都是帮助圣上打天下的功臣了,一起共患难共生死过。”
“
苏家可不敢承受这功臣之名,凤家可为圣上建造万只战船,但苏家也只有一份忠心罢了。”
听着苏卿九谦虚放低姿态的话,凤勋玦勾唇道,“苏小姐真是过谦了,没有苏伯伯当年的誓死护送,哪还有如今的一统南盛的的圣上呢。”
苏卿九眸光微暗,她总觉得这男子拐弯抹角都在将苏家往高位上推,可这却不是一件好事。
功高盖主历来都是帝王的禁忌,所以她的父亲才做起了商人,不再设身于朝廷,更是避开了锋芒与针对。
“正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如今的凤家,那才是真的高门显贵,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得不来的殊荣。”
凤勋玦听着苏卿九甩锅的话,不由得垂眸淡笑,
“是吗?可即便如此,如今在圣上面前最得脸的莫过是云家了。”
苏卿九下意识的蹙眉,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抵触。
凤勋玦也自是将女子那细微的神情纳入眼底,随后继续道,“想那云瑾寒弱冠之时便登阁拜相,那是多大的脸面,更是羡煞了盛京所有的世家豪族。而云家也在他一人带领之下成为盛京世家
之首,其实放眼望去,云家也就他一个能成事的。”
“你说,若是云瑾寒倒了,那云家会如何?”
苏卿九压下心里想要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强装镇定,对上男子嬉笑逼视的眼神,勾唇道,“自是一盘散沙再也爬不起来。”
就在凤勋玦刚要开口时,苏卿九却抢在他前头提高音量道,“可云瑾寒不会倒下。”
凤勋玦轻笑着勾唇,眼睛紧盯着为云瑾寒说话的女子,
“你怎知他不会倒下,要知道人无完人,光辉盛景也不会永远存在。”
见着不依不饶的男子,苏卿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因为他跟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不一样。他没有一出生便是豪门显赫的地位,而是凭着自己的努力爬到了丞相之位,云家是因他而一跃而上。虽然我很赞同凤小公子所说的光辉盛景不会一直存在,但至少属于云瑾寒的光辉盛景还早着呢。”
见着苏卿九毫不避讳的维护云瑾寒,凤勋玦眉眼带着暧昧的笑,“看来,苏小姐对云相很是了解啊。”
苏卿九被男子戳破心意,
倒也不避嫌,既然她喜欢云瑾寒,就不会遮掩,这才是对心意的尊重,也是对心悦之人的尊重。
“自是要比凤小公子了解多些。”
凤勋玦倒是没有见过如此开放的女子,神色有些尴尬,“要是云相知道苏小姐如此为他说话,定是会对小姐多加关注的。”
苏卿九淡定自若的喝了喝茶,丝毫不受诱惑,“我维护他那是我乐意,但至于他知不知道,知道后怎么做,那就与我无关了。”
“你既然喜欢他,又岂会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你在背后为他做的一切?”
苏卿九漠然抬眸,眼神里是凤勋玦没有看明白的情绪,
“我是喜欢他,我也希望他能发现我所做的一切,但若是别有用心的人去告诉,我宁愿憋着!”
听到苏卿九对他的定义,凤勋玦脸上的笑不由得僵了僵,刚要开口,却见着女子蓦然起身,
“时间不早了,本小姐也累了,就不陪小公子在这闲聊了,告辞。”
凤勋玦见着潇洒离开的女子,倒是垂眸低笑了起来,眸光微沉,苏卿九,他算是记住她了,这次的宴会倒也不算是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