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当即墨业满身汗水独自浸泡在满是浓郁药腥味的毒浴中时,他这才明白她的慢慢来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指的慢慢来,就是要将他的体质一步步练到她那种几乎对毒物百毒不侵的地步,才能与她一块洗毒浴。
待他独自泡了一个多时辰毒浴回到房间的时候,沐九悦早已经沐浴结束回来了,而此时的她也扯下了那张歪曲丑陋的易容面具,恢复了她清美绝丽的容颜。
她坐在圆桌前,手里拿着一叠信纸,雪月和风心分别站在她两侧。
此时三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尤其是沐九悦,她冷冽的眸中,凝聚着漫天的怒火,同时还夹杂着震惊与惊恐。
这样的她,让即墨业心不由的随之捏紧,走上前:“悦儿出什么事儿了?”
沐九悦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将手中刚得到的消息伸手拿给了他。
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即墨业脸色也随之沉了下去,同样震惊的眸中却不由的泛起层层杀意。
上面是狱门潜伏在靖边侯府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并非沐景涛的什么筹谋计划,只是他与沁雅的一段对话。
无论是时间地点,以及内容都写的回禀的极其详细,是沐景涛与沁雅离开业王府在返回侯府时马车上的谈话内容!
“曾经,我一直以为父亲对我的疼爱是真的,可没想到……”久久沐九悦终于起唇,悲哀而又苦痛的笑道:“没想到,我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一张对付沐婉婷的底牌。”
其实之前她就不止一次的怀疑过沐景涛对她的疼爱,可最终都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是打心眼里不愿相信她爹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看自家主子难过,雪月心里也不好受,犹豫了下开口:
“这,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或者是探子的消息有误?”
沐九悦深深的吸了口气,苦笑道:“我也希望这一切都就只是一场误会,可……”可到了这儿,她已经无法再说服自己了。
“你为何会认为这就只是一场误会?”风心这时疑惑的向雪月问道。
“信上侯爷说对主子的好是因为主子对她有利用价值吗?这利用价值指的无非就是主子的医术,可侯爷一开始跟本就不知道主子会医术的啊!而主子后来会告诉侯爷她会医术,也正是因为侯爷对主子的疼爱不是?”雪月若有所思的解释道。
风心想了下,附和道:“别说,似乎还真是这个理!”
“可信上……”即墨业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然而张了张嘴,他却并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因为他担心他的怀疑会成事实,更担心沐九悦承受不了。
然而不用等他将怀疑说出口,便问沐九悦神色有些恍惚的起唇道:“信上沐景涛的话是先提起我是他对付沐婉婷的一张底牌,之后才是一本行走的医学宝典。”
即墨业注意到她对她爹的称呼都直接变成了沐景涛,心不由的一紧。难道,难道悦儿她,她也察觉到了什么吗?
雪月不解:“这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吗?沐婉婷出生东医族,善用毒,而主子医术在她之上,自然就是沐婉婷最大的克星不是?”
沐九悦两眼微微一眯:“就算我会医术,但在没有较量之前,他又如何知晓我有本事能成为沐婉婷的克星?”
“呃……”这话一时间倒是将雪月给问住了。
“主子你之前不是当着侯爷的面救下过一对药人吗?兴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侯爷就见识到了主子你的厉害了。”风心接话提醒道。
沐九悦摇
摇头:“现在想来,沐婉婷之前的一话不假,以沐景涛的本事儿,这些年又怎么可能真不知晓我在韩惜岚母女手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呢!若他真是疼惜我的,又怎么可能会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些她其实之前也曾经怀疑过,就是因为不愿意相信,所以她自欺欺人,骗自己他是太忙,太信任韩惜岚,所以被她们给蒙蔽了。
然,经过她这几年来看他对韩惜岚的态度,他对她也未必有什么真情。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就被韩惜岚给蒙蔽了呢?
“也许,也许是探子的消息有误?”雪月不死心的又说了一句。
主子那么在意侯爷,若侯爷对主子的一切好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利用她,那主子,主子她该拿什么来承受这一切呢?
沐九悦缓缓扭头朝她看去,反问道:“之后潜入侯府的探子皆是花色亲手调教训练出来,并亲自安排潜进去的,你觉得在这种事儿上,他们若没有把握会报上去吗?而花色没有亲自再三确定会急报给我吗?”
“……”雪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那……那主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风心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
“容我再想想吧!”沐九悦神色黯然:“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沐九悦一眼,很是不放心的退了出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候主子的身边还有殿下陪着。
随着房门被两个丫头从外面合上,即墨业放下手中的信件,上前坐到沐九悦身边,伸手温柔的将她拥入怀着,心疼道:“若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一句话,让沐九悦所有的伪装在顷刻间崩溃,紧紧抱着他的腰,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是
不停的从她眼中滚落。
几年的时间,她与沐景涛虽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可因为他曾经的‘呵护’‘疼爱’,她是真的将他当作父亲看待。就算在得知他的真正身份以及目的后,就算她在他与南渊中做出了选择,可从始至终她都不曾想过放弃他,更没想过伤害他。
事实上,她连日后如何保全他,如何与陛下谈条件,她都想过了,可没想到,可没想到他竟然……
之后的几天,沐九悦心情都非常的低沉,不是呆在房里配药,就是坐在酒室的露台上发呆。
与之相比,沐景涛这几天的心情同样好不,不同的是,沐九悦是因为沐景涛的态度,以及心底深处的怀疑,而沐景涛是因为他请旨返回西境的请求被驳回了。
不过三日的时间,沐景涛书房的家具摆设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而靖边侯府上下众人皆是战战兢兢。
“侯爷息怒!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查出陛下反对我们返回西境的原因。”外出多日刚回来的沐风见自家主子暴怒,当即出声劝谏道。
因为沐风不俗的医术,他在沐景涛心里的地位也高于旁人,说话的分量自然也就不轻了。
沐景涛重重的吐了口气,脸色难堪道:“原因已经查出来了,是有人劝谏陛下拒绝本侯的请旨。”
沐风吃惊的问道:“何人?”
“是无面夜月!”回话的是沁雅。
“无面夜月?”沐风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还在南都?”
“更正确的来说,她应该就没有离开过!”想到这个传言中的狱门门主,沐景涛就狠的牙痒痒。
若非因为她手中的那个秘密武器,他西陵的大军早就兵临城下了!他还用着的顾虑那么多?
沐风眉头拧了起来,一脸疑惑:“怎么会这
样?她为何还留在南都?其目的何在?”
沐景涛摇了摇头:“此事儿还在调查中!”
“那她阻拦我们返回西境的目的是什么?”沐风再问。
谈到此事儿,沐景涛两眼是陡的眯了起来,深若幽潭的眸中是层层杀气:“若本侯猜测没错的话,本侯的真正身份以及暴露了!”
“什么?”沐风两眼顿时睁的老大,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会?我们行事儿向来谨慎,在南都也有一定的根基,除非我们之中出了内奸,否则,绝对不会暴露的。”
“话虽如此,但……”
“侯爷你别忘了,你现在还仍然是手握十万铁骑的神候将军,若当真乃是你身份暴露,以陛下的性子,早就暗中对我们侯府上下动手了!毕竟以我们现在的手中的人马,陛下若想要拿下我们并非难事儿,可他没有不是?”沐风分析道。
沐景涛细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
“可若非我们身份暴露了,那无面夜月又何为要阻止我们返回西境呢?初次之外,我们的人也不曾与之狱门结仇啊!”对此沐景涛甚为不解。
以他对狱门历代门主的了解,若无面夜月知晓了他的真正身份,那陛下也就一定会接到消息,可现在……
“难不成是因为……”沁雅忽然想到了什么,两眼随之一眯。
“难不成什么?”一时间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她的脸上。
沁雅迟疑了下道:“二小姐!”
“此话怎讲?”沐风吃惊的问道。
“那日爷告诉二小姐要带她一起返回西境,她竟然只是简单的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同意了!当时我就在纳闷,二小姐好不容易才同即墨业和好,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与他分开了,兴许,这就是原因!”沁雅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