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八斤回到十里村时,已经晚上九点,天都黑了。
史师和年建安一道已经把自行车全部卸下,放在了厂房里。
年建安问郑八斤吃了饭没有,他们等不及,已经先吃了,没有等他。
郑八斤说已经吃过,让年建安明天把小卖部里收一下,放上两辆自行车,先卖着,再弄个牌子来做上,就写上豪洋自行车。
反正现在这里并没有人来过问,就当是临时的卖车点,到年底再从路边扩修一下,把自行车弄进去全部展示出来。
年建安和史师疑惑地看着郑八斤:“你是说,这车就在这里卖?这可是第一个村一级售货点,卖不出多少吧?”
“能卖多少是多少,现在不急。”郑八斤说道,“这些自行车,都是重型车,只适合在农村驮东西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现在主要考虑的是节约成本,连房租都可以省下来。”
年建安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这一切就交给我,一个星期之内,把房子建起来。”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郑八斤不想急于在街上去找门店,过段时间再说,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这车有人卖了骑着,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多久,方圆百里的村子都会来买。
他现在只想要查出,是谁在背后搞他?会不会和海子上面的大山深处那个开厂的人有关?
现在看来,必须和李寅打个招呼,让他提前留意一下谁在海子村潜伏?
李寅这会儿并没有休息,刚陪上面来的客人吃完饭,送走他们,回到办公室,郑八斤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愣了一下,客气地让郑八斤进来坐,泡了一杯水递给郑八斤,才问他这么晚造访有什么事情?
郑八斤也不客气,接过杯子小喝一口,正好水不是很烫,茶叶都浮在上面,这一天,真是太累了,水都忙不过来好好喝。
“有个事儿要麻烦所长,这么晚了才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郑八斤坐下,客气地说道。
“不用客气,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说。”李寅看着他,疑惑地说道。
“我在海子村种的莲花白出了点问题,主要是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据说不是海子村的,下了点药,差点弄出人命来。”郑八斤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个大概,说到了这种药物对人体的危害,特意隐瞒了郑八两。
李寅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沉声说道:“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药?”
郑八斤点了点头,说道:“这很正常,现在的草很金贵,大家都养着牲口,自然不会花钱去买除草剂。所以,我觉得奇怪,海子村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你说那人不是海子村的?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只是,海子里的人都没有看见过这个人。”郑八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海子这样一个边远山村,谁他妈的会花钱去买这种玩意儿,还不如花点劳动力直接割草,既有利于发展农业生产,也顺便发展了畜牧业。
一举几得的事儿不做,去做费力不讨好,还要花钱的事情,不是有病才怪。
“那我也不好采取行动呀?你说,现在要我做什么?”李寅知道郑八斤一定有下文。
“我只是提前跟你交个底,有空留心一下这段时间里的外来人员。”郑八斤想的是,现在不比后世,外来的人本来就少,只要他努力,很快就可以查清楚有什么可疑人物到过海子?
“行,这个事儿我会注意,但是,这几天所里出了点事,可能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李寅苦着脸说道,“你也知道,一个所里就这么几个人,虽然说也成立联防队,但是,很多事情不敢放手让他们去做,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郑八斤点了点头,说能理解,传说中的临时工,站位当然不一样。
“对了,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配合所里打击犯罪,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
“唉,你可能帮不上,这所里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李寅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八斤笑了笑,并没有追问,而是喝了两口茶水,自己站起提水壶加满,还说真是太渴了,都累了一天,喝点水再走,不然浪费了这么好的茶叶。
“想不到你还懂茶,这不过是一个同学寄给我的,喝着感觉不出好坏来,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吧!”说着,李寅真的把茶叶连同盒子一起递给了郑八斤。
郑八斤有些不敢相信地接了过来,看着盒子上的字样,叫什么好茶不要多,而里面明明装的是龙井。
“这茶不知怎么回事,再烫的水都泡不开,一直浮在上面。”李寅摇了摇头说道。
郑八斤暗自一愣,看来,他真是不懂。
这明明就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素有“绿茶皇后”之称,功效较为显着的一点是清热、利尿。
据说还能提神、生津止渴、降低血液中的中性脂肪和胆固醇……
最好用80摄氏度的水温冲泡,你竟然用开水,那可是一百度呀,真是暴殄天物。
郑八斤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说:“如此谢谢了,我拿回去泡了试试。”
“对了,我前几天去了一趟春昆,遇到了黄晓,他现在竟然是春昆小北区庆门镇的警所长。”郑八斤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李寅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看着郑八斤,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市局里来了人,正是来了解过去的事情,李小刚你还记得吗?在任下鱼乡副所长之时牵扯一个案子。”
“哦,有这么回事?我还有点好奇,是不是跟平汪一案有关。”郑八斤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李寅警惕地看着郑八斤。
“实不相瞒,我在春昆还遇上一个人,她叫王艳,她丈夫叫刘启怀,因为逼着她从事非法行业,被我撞见,送到了警所,就这样遇上了黄晓。”
“等等,你说这个王艳,是何许人也?还有刘启怀,是不是平汪一案的那名受害者的家属。”李寅打断了郑八斤的话。
郑八斤见到李寅真的被自己带偏,不由得心中暗喜,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当初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王艳,其实,她也是受害者。”
说着,郑八斤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还特意讲出了王艳当初为何要逃跑,是因为无意之中听到了警所里传来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