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就有人开始砸烂菜叶,吐口水,扔石头……
慕云歌最后的意识,就是这样的。被人们的指点,怒骂,嘲笑,至于有没有人拳脚相向,那就不得而知,因为她真的很累,很累,想要离开这个人世。
原来,死,真的是一种解脱。
夜色漆黑,夜晚的凉风吹得格外凛冽,竟有些不像是盛夏季节的夜风了,直吹得将军府中这间灵堂中的素色布幔猎猎作响。烛火因着这阵风剧烈的摇曳起来。
晃动着的光线将灵堂中棺椁旁席地而坐的一个老人的影子拉成一道摇摆不
定的黑影,老人面色凄然,眼皮浮肿,身着很是醒目的藩王服饰。
“我的儿,你怎么可以就这般去了?爹爹没用,没有早一点找到你啊,让你无辜受那奸人们的残害!”老人痛心不已的看着棺椁中慕云歌的遗体。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通体鲜红的玉佩来,放到棺椁中慕云歌的胸口:“这枚‘凤翔玉’可是上古的神玉,爹爹本想着在我们父女重逢的时候送你做见面礼,不想……”
“不想只能给你压棺了……”老人说着又是一阵垂泪。若不是他早年好赌,拿了才
几岁大的女儿去换银子还赌债,也不会让女儿这辈子凄苦至此,沦落到将军府里备受欺凌,到死也只是个顶着不洁之妇的黑锅的小妾。
老人正暗自垂泪的时候,门外忽然跑进来了个小太监,禀告说:“八千岁,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让他们现在就进来?”
老人抹了把老泪,站起身来,哑着嗓子说:“让他们都来,统统给我披麻戴孝!好生地哭,谁哭得不好拖出去打板子!打死为止!”
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不一会儿将军府的所有人都穿着素服进了
灵堂,在一干侍卫的迫使下统统跪了下来,扯着嗓子哭灵。就连将军府中白了头发的老夫人和残了一条腿行动不便的老爷子也都被人强行带了来,按倒在地,让给棺椁中的慕云歌哭灵。
**大将军,赵楚然,将军官职在身,和御前侍卫的头领也是有些交情的,此刻虽没有被御前侍卫们强行按倒在地,可是身后却是跟了好几个身强体壮功夫高强的侍卫,量他也不敢乱说什么。
看着自己好端端的将军府被这个奸佞暴力不折手段不懂规矩的大宦官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心头一阵阵的怒火中烧。什么“八千岁”啊,还不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巧言令色,欺蒙皇上,仗着皇上的信任,独揽大权,就这么在朝野上下作威作福,霸道横行。当真可恨!
是的,赵楚然痛恨的这位大宦官,便是慕云歌童年时就分别了的父亲,贾海。贾海当年好赌成性,成天往来的人俱是街上的泼皮无赖。追债的人提着刀子上门逼债,没办法了才拿女儿去换银子,可是那么点银子不够啊,最后不得不自己净身了去宫中做太监,谋求生路的同时好歹也能躲避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