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问:“明日府台大人就能回来了?”
“能回来。”衙役颔首,“你们若能等,就等等。”
夫妻俩对衙役表达了感激之情,而后往街上走。
颜芙凝:“咱们等吧,来都来了,不差这一日两日的。”
傅辞翊:“昨日我与学童们说好,放假两日,时间上来得及。”
颜芙凝:“哪怕多等一日,届时跟学童与其父母们知会一声,问题也不大。”
傅辞翊:“只怕事情处理起来,棘手。”
就这时,身后传来嘲笑声。
另有衙役问方才那位:“那两人对你谢了又谢,是啥事?”
那位衙役笑道:“两个乡下人想见府台大人,咱们府台大人哪能说见就能见的?”
“就是,不过府台大人确实不在府上,他们确实也见不着。”
“我实话告诉他们了,就看他们明日来不来,怎么吃瘪。”
“哈哈哈,你这个人啊,惯会装好人的。”
颜芙凝听得气恼,想去与人理论,被傅辞翊拉住了手腕。
他淡声道:“咱们明日再来。”
颜芙凝叹息:“求人办事总是难,不光要看人脸色,就连这些衙役的脸色,我们都得看。”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傅辞翊缓缓放开她的手腕:“咱们寻个客栈落脚。”
颜芙凝颔首:“好,这会子也该用午饭了。”
夫妻俩进了一家客栈,一进门,小二便热情招呼。
掌柜问他们:“两位要几间房?”
颜芙凝伸出两根手指:“两间,住一晚。”
掌柜笑眯眯道:“八百文一间,两间一两六,咱们家的客房都是上房。”
颜芙凝惊道:“八百文一间?”
掌柜仍旧笑眯眯地道:“这会子是客人退房时,八百文已算便宜的。你们若是傍晚来,指不定要一两银子了。若是晚上来,那就没有客房了。”
颜芙凝垂眸算了算,单趟车费就花去五百文,两人分开住就要一两六,算上伙食,再加明日回去的车费……
太烧钱了!
傅辞翊道:“那就来两间房吧。”
到时候自己润笔费多赚些,只能这样了。
颜芙凝咬了咬牙,道:“我们只要一间房。”
轮到掌柜惊诧了:“一间房?你们是什么关系?”
颜芙凝:“夫妻。”
傅辞翊:“夫妻。”
掌柜笑着摇头:“是夫妻不早说?是闹别扭了吧,还想着住两间房?”
“对,他不疼我,我跟他置气呢。”
颜芙凝嘟囔一句,顺势在傅辞翊胳膊上拧了一把。
奈何此人的胳膊硬得很,她只拧到了衣服,没有趁机拧到皮肉。
小二过来,左右瞧瞧颜芙凝与傅辞翊:“都长得这么好看,别不是兄妹吧?你们为了省钱才住一间房的,对不对?”
颜芙凝又气又恼:“这位兄弟别瞎说,我与夫君长得好看是夫妻相,夫妻相懂不懂?”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傅辞翊的脸:“你们再仔细看看,哪里像了?”
掌柜笑道:“像是不像的,都长得好看倒是真的。”
小二拧了眉头:“这位公子身上的袍子与这位姑娘裙子的料子是一般颜色,乍一看,就是兄妹嘛!”
颜芙凝神色一敛:“我们这衣裳是情侣装,情侣装懂不懂?”想着古代人大抵不懂为何情侣装,她换了词,“也叫夫妻装。”
傅辞翊面上漾出笑意,温润道:“娘子,原来咱们身上的衣裳叫情侣装,亦称夫妻装。”
颜芙凝瞪他一眼:“我告诉你,我还生气呢,你得好生哄我!”
仿若真的在置气一般。
见状,掌柜朗声笑了:“好了,这位小娘子莫要激动,也别再生你相公的气了,一间房就一间房。”
订好了客房,拿了钥匙,在小二的引领下,夫妻俩上楼。
推开客房门,小二道:“两位饿了的话,楼下可点菜就餐。”
言罢,退下。
颜芙凝拉着傅辞翊进了房间,一把将门关上。
“傅辞翊,我跟你说,这个衣裳不是我的主意。你这身是你妹妹缝的,你还记得吧?”
“我知道。”他道,“我只是好奇,情侣装夫妻装,此般词汇,你如何想出来的?”
“随口胡诌的。”颜芙凝垂眸,“你看别人也没觉得咱们是夫妻……”顿了顿,又道,“算了,不说这个,还是想想明日怎么才能见到府台大人吧。”
傅辞翊淡声道:“两间客房还是住得起的,你若不愿,我去同掌柜说,再开一间房。”
“你跟钱过不去么?”颜芙凝长长透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想给严海棠一百两银子,但目前为止,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叫彩玉能顺利离开严海棠的。”
她得攒钱。
“走一步算一步吧。”
傅辞翊在房中环视一周,房间整洁明亮,床榻也宽敞,还算不错。
两人在客房待了一会,便下楼用午饭。
下午在街上逛了逛,本想打听下府台大人有什么喜好之类。终究是人生地不熟,他们一问,旁人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两人只好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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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就寝时,颜芙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
这床虽然有幔帐照着,但中间没有旁的床单可以悬挂隔开,倒是可以用衣裳开分隔。
然,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只一床被子,中间便分隔不了。
看她呆呆地站在床前,傅辞翊缓步走到她身旁。
“我已问过了,此刻没有旁的客房。”
“我知道,来州府办事的人多,客房自然供不应求。”颜芙凝指了指床内侧,“你睡里面。”
他们乡下的家里,西厢房的床是摆在房间中间,床头靠墙的。
那张床左右都可以上去,床尾也可以上去。
而眼前的床,三面围起,还罩了个幔帐,只有一面可以上。
睡里头那人若要下床,势必要经过睡外头的人。
傅辞翊清冷道:“我是男子,自然我睡外侧。”
颜芙凝扶额:“可是只有一床被子。”
相对谁睡外侧里侧,一床被子才是问题的关键!
傅辞翊:“这又何妨,我睡姿好,不会碰你。”
颜芙凝从包袱里摸了匕首出来,握着匕首上了床。
傅辞翊见状,蹙眉:“你拿匕首作甚?”
颜芙凝浅笑嫣然:“我睡姿也好,放心,不会用匕首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