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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月圆向吉

    只要傅家小子不打官司,阿静的名声就毁不了。

    县丞暗地里帮衬他们胡家就成。

    于是一家子准备去坐赶车李的牛车,再在镇上换乘马车进城。

    哪里想到,他们走到村口,不见赶车李与牛车的踪影。

    连日吃了亏,越想越恼火,胡大海扬手一挥:“咱们走着去镇上,再坐车。”

    不管怎么样,都要叫傅婉娘一家好看!

    --

    半个时辰后,叔嫂俩到了镇上。

    这个时辰,摆摊的小贩皆已不见,店肆倒都开着。

    颜芙凝带着傅北墨进了酒楼,此刻酒楼内已陆续有客人来光顾。

    刘掌柜看他们过来,将人往后厨领。

    “上元节的关系,姑娘来晚了?”刘掌柜笑着问,看她身旁的男子换了个更年轻的,不禁好奇,“这位是?”

    颜芙凝笑了笑:“他是我弟弟。”

    小叔子的称呼,远不如弟弟来得亲切。

    刘掌柜又问:“看姑娘与弟弟的穿着不凡,应当是有钱人家的子女,怎地时常要来卖山货呢?”

    上回来的那个年轻男子,衣着品貌都高贵。

    他们不是卖野生平菇,就是卖冬笋,还有野鸡。

    先前他还以为这姑娘在体验生活,可如今连家人都出现了。

    实在叫人费解。

    傅北墨插嘴:“赚钱,不赚钱要饿肚子。”

    刘掌柜点了点头,原来是有钱人家落魄了,也是不容易。

    当即称了冬笋的重量。

    “此次十九斤六两,就算二十斤,一共二两银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银子。

    “多谢掌柜!”

    颜芙凝接过银子放进荷包。

    刘掌柜轻声道:“姑娘,如今差不多要过完年了,再往后冬笋就卖不动了。”

    “我知道,谢谢掌柜提醒!”颜芙凝拿起空背篓,“到时候我换旁的山货来。”

    有钱人家落魄,经历过高处,再跌落,一般人吃不了这份苦。

    而眼前的姑娘很有上进心,看得刘掌柜十分欢喜,遂又道:“待天气缓和,春笋也是可以卖的。”

    颜芙凝笑着颔首:“月圆向吉,值此上元佳节,祝掌柜福满元夕!”

    “好好好!”刘掌柜开怀大笑,“姑娘好文采!”

    他从一旁架子上取了一把炒花生,觉得这般叫人拿着不方便,走去柜台拿了张牛皮纸折起,往里装了不少花生瓜子。

    “给你们姐弟俩路上吃。”

    颜芙凝道了谢接过。

    傅北墨却执着地纠正他:“是嫂嫂与弟弟。”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算颜芙凝的小叔子。

    在他看来,他是哥哥的弟弟,那就是嫂嫂的弟弟。

    反正就是得坚持,嫂嫂是嫂嫂,不是姐姐。

    “好,嫂嫂与弟弟。”

    刘掌柜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年是个痴的,遂在纸包内又加了不少花生。

    出了酒楼,颜芙凝把纸包给了傅北墨。

    “肚子饿了吧?先吃点。”

    傅北墨摇摇头:“带回家,大家一起吃。”

    “也好。”

    颜芙凝微笑点头,带他去了对面的粮油店。

    店内没有核桃仁,这会子卖核桃仁的小贩早已收摊,索性店内有芝麻。

    颜芙凝买了两斤糯米粉,一斤芝麻。

    付了铜板,很快出了粮油店。

    今日特意备了不少铜板,就用来买做汤圆的食材。

    因为估算着一背篓冬笋有二十斤,赚的银子就是整的,不必得了碎银。

    只是没想到今日没到这个分量。

    酒楼掌柜是个好心人,此次不用她说,直接给她以二十斤算。

    叔嫂俩快步朝赶车李走去。

    来时他们约好,他们动作快些,如此赶车李可以及时载他们回去。

    因为今日基本都是村里的年轻男女进城,这会子从镇上回村的几乎没有,而赶车李还要回村再接一群人来镇上。

    待叔嫂俩坐到牛车上,赶车李便挥了鞭子。

    颜芙凝打开牛皮纸包,抓了一把花生瓜子,连同十个铜板,放到赶车李身侧的车板上。

    赶车李眼睛一亮,不敢置信:“给我吃的?”

    “嗯,谢谢你等我们。”

    颜芙凝笑得眉眼弯弯。

    赶车李往嘴里塞了颗花生,整个咬开,吃了里头的花生米。

    “真香!”

    他将十个铜板塞进怀里,哼起小曲来。

    牛车上,只他们叔嫂与赶车李三人,此次车速就快了许多。

    行到半道,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车行起来有风,颇冷。

    颜芙凝手缩在袖子里,两手就这么捂着脸,压根没看路旁的风景。

    这会子车停下,她才抬首。

    傅北墨指着车前拦着的人,叫道:“嫂嫂,是胡家人拦的。”

    颜芙凝也看到了,胡家五口人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

    “赶车李,叫他们从车上滚下来,你这辆牛车我们包了,去镇上。”

    胡大海怒目圆瞪,鼻孔撑得老大。

    傅北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凭什么,我们还没到家呢。”

    “傻子真傻。”胡阿静哼笑着摇头,“你人模狗样的,怎么这般傻?”

    颜芙凝怒火上来,只一半路程了,赶车李若是将他们赶下,他们自然也能走得回去。

    而眼前,有人骂傅北墨,她忍不了。

    “你家长辈没教你做人要有礼貌吗?我弟没惹你,你如何满嘴脏话?”

    “你!”胡阿静道,“我爹娘爷奶都在,你这么说,不怕我们揍你?”

    颜芙凝道:“我怕,我怕极了,毕竟你敢用镰刀割我弟。”

    生怕她说再说,傅氏对赶车李道:“快叫他们下去!只一半的路了,我们五个人给你五十个铜板。”

    赶车李往嘴里磕了颗瓜子,呸地吐掉瓜子壳。

    “我赶车李钱虽不多,但做人有原则,谁先上车,我就听谁的。”

    言罢,挥舞鞭子,车子又动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旁的村落的车也有经过,胡家人不敢真动手。

    看来往的路人都望着他们,胡家人骂骂咧咧地继续朝镇上的方向走。

    颜芙凝拉傅北墨坐下,对赶车李道:“方才谢谢你!”

    “不必谢。”他摆摆手,“胡家人蛮横惯了,以为谁都好欺负。那个胡阿静仗着家里有不少钱,将整个村里的年轻男子挑了个遍。”

    颜芙凝:“有这种事?”

    赶车李哼道:“可不?胡家想寻个上门女婿。”

    连他也被挑过,他就算一辈子打光棍,也瞧不上那个胡阿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