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为难
“可我不想认。”
王意衍痛苦的看着周雅，“青然，我等了十年啊。若是最终还是要娶妻，我等的这十年，又算得上什么？”
“子衍……”周雅低着头，看着桌上那些糕点出神，她在想怎么才能把话说的不那么伤人。
王意衍是懦弱过，也是想要利用她夺得家主之位，可不能因为如此就否认他对她的感情是虚假的。
人都是复杂的生物。
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会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这原本就是人性啊。
何况她跟王意衍是青梅竹马，却从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啊。
又何来子衍非得为了她争的头破血流？
“子衍，你也知道，我认定了谁，就是一辈子。我从嫁给衡之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改嫁了。”
“可他不想要你了啊！”
王意衍激动的摇晃着周雅，“青然，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他不爱你，他连你作为齐家主母的体面都不能给你，他带着那个什么柳湘在外面招摇过市，如今整个圣京城谁不是拿你当个笑话，你曾经的骄傲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他要是真爱你，又怎舍得让你落得如此声名狼藉的地步。”
“子衍，你别晃了，我头晕。”
周雅着实有些虚弱，甚至被王意衍这么一晃，还恶心的要命，刚才吃进胃里的那点儿东西，不停的在胃里翻滚，随时都要涌出来似的。
“青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王意衍满眼的抱歉，周雅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才道：“人与人之间，不仅仅是爱情，我对衡之是我舍不下他……”
“你……”
王意衍眼圈儿猩红，满眼的不可置信。
眼前这个女孩儿，是他真心的爱过的啊。
明明以前她对他赞赏有加的，为何现在她满心里全都是不成器的齐征。
“子衍，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周雅拿起了一支筷子，把散下来的长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温婉漂亮的脸蛋儿让王意衍移不开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问了一句，“依你看，我应当娶谁?”
“崔家嫡出次女，催迎雪。”
“我以为你会让我娶崔含玉。”
王意衍眼里尽是失落，若青然说的是崔含玉，大概他还找出许多的理由拒绝，可偏偏青然说的不是那人……
“催含玉的母亲出身周家，你若想要王家家主的位置，有关于周家的一切，你就都不应该碰。子衍，崔家是第三大家族，崔家嫡系出身的女子，与你也很是相配……”
“青然……”
王意衍倏地‘咯咯’的笑起来，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周雅，眼里写满了伤痛。
“上次在齐家，你那般的拒绝我，不帮我，甚至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所以你迟迟不给我建议，是你知道这个建议对我很是艰难，甚至可以说是为难？要不是你身体虚弱至此，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让我这么为难？”
“其实……当个闲散人也没什么不好啊！”
周雅笑了笑，算是认了王意衍的猜测。
她是重情之人啊。
周家之事，怨不得任何人。
那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谁敢参与进去？
冷眼旁观的人有什么错？
又不是他们让她父亲去通敌的。
说到底错的是她的父亲，她没有理由恨任何人。
“青然……”
王意衍闭了闭眼，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大婚那日，你会来吗？”
不能娶他，但他希望他结婚的那日，她能在。
周雅深吸一口气，“你要快啊，我想要看你幸福的。”
“没有你，怎可能幸福。”
王意衍转过身去，不想把他狼狈的模样儿尽数的展现在她面前，他不想再让她看到他无力的样子了。
终究是他无能，才没办法左右自己的人生。
如果他能早点儿掌握权力，如果他能早点儿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也许今日他与青然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等我。”
王意衍几个大步离开。
看着那翩翩公子走的时候满身的失落，周雅终究是一声叹息。
这圣京城里，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快乐呢？
连圣京宫里那位都过的心惊胆战的，何况是她们这些人。
周雅又坐了一会儿，才回了齐府。
回去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吟香熬的药热了一次又一次。
“小姐，该喝药了。”
吟香见着人可算是回来了，松了一口气。
周雅瞧了一眼那药碗，“放下吧。”
“家主让我一定要盯着小姐喝了才行。”
“他……来过？”
周雅怔怔的问。
她不是说了，不让他来了，他也气哄哄的走了吗？再有，他是怎么知道，她已经不打算喝药了的？
“家主来了好几趟呢，每次看小姐没回来，就又一声不响的走了。”
“哦。”
周雅点点头，把那碗药喝了。
喝完了药就开始绣花，吟香眼瞅着这一绣就是两个时辰，吟香忍不住的劝道：“小姐，你该休息了，这嫁衣明日再绣吧。”
“拖了这么久，也是该绣上了。”
周雅不为所动。
直到了深夜，实在是熬不住了，才躺在榻上就那么睡了。
吟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见着周雅又在绣嫁衣，吟香几次欲张嘴想要阻止，最后还是沉默了。
她知道，劝不住的。
一连三天，周雅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吟香实在是绷不住了，她不敢去找齐衡之，她再愚笨也知道小姐跟家主之间又是吵架了。
既然不能找家主，就去找柳湘。
至于她自己的面子，根本不重要。只要柳小姐能制止住小姐，她吟香就是打烂了自己的脸都行。
好在柳湘根本就没打算为难她，听吟香这么一说，柳湘就往心然居这边儿，走到了一半，柳湘又转而去找了齐衡之。
“吟香，你先回去照顾你们小姐，我去找家主劝她。”
“柳姑娘，吟香以前多有得罪，都是吟香……”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那时也的确是小肚鸡肠了……”
柳湘拍了拍柳湘的脸颊安慰着，随即快步去了齐衡之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