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册子第二开描绘的还是个少女!
她戴着古代的官帽,衣服应该也是制式官服,长相清秀,英姿勃发!
落款的字迹明显和许晚照不同,上面留名纵横家:殷素行。
题字是:早起默客素衣行,何惧光阴三十载!
我倒抽一口冷气,字迹犀利冒进,有一去纵横的气概!
但这诗句是几个意思?娶她也是三十载光阴?
这要是两个都娶,岂不是六十年阳寿没了?加上我已经度过了二十年人生,真签下来岂不是直接暴毙?
要是还没定人选,又何必写进合婚庚帖里,好歹分开弄个媒婆介绍册什么的。
可即便心中无语,我仍中了邪似的,忍不住要开册子第三开。
滋!
就这时,不知道跳闸了还是怎么地,突然停电了!
“啊!哥!”
张素洁惊叫抱住了我,我的心脏突的一下,也剧烈跳起来!
没有适应黑暗的时候,一切伸手不见五指,未知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感觉到脚下阴冷,周围气温骤降了几度!
门外就是张叔的尸体,张婶也不知道会不会趁着黑灯瞎火摸进来,要说不害怕,鬼都不信。
张素洁哆嗦得厉害,被她抱着的我同样如此,就算少女身体青春气息铺面而来,可我也无法调整面部因恐惧而泛起的波澜。
因为张婶要是这时候来,躲都来不及!
夜静的可怕,什么都没发生。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然而我话音刚落,惊变又起!
急促的音乐响起,张素洁再次惊叫出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手机铃声!?
现在正要命的时候,要不是买不起新的,我真有砸了手机的冲动!
掏出手机的我慌忙看谁这时候打电话来。
可刚提及的那一刻,手机余光照亮的视线里,一个黑影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硬生生站在了门口!
一时间,我魂飞天外!
张叔?张婶!?
咔嚓!
轰隆!
雷声响起,电光闪烁中,张婶那张狞笑的脸,清晰的落入了我的视线中!
她手里拿着的,是菜刀!
她居然跑回去拿菜刀了!这是要砍死我么?
“怎么了,哥?”张素洁看到我表情有点扭曲,就准备转头看向门口。
我几乎是在同时大喊了一声‘快跑’,然后拉着张素洁朝我旁边的卧房奔去!
与此同时,张婶也怪叫一声,提着菜刀从门口冲进来!
刚把张素洁推进卧房,关门时,砰的一声巨响,门重重的和张婶撞在一起!
那股巨大的力量,我可能会毕生难忘!
家很小,门口到我卧房五步之遥,到瞎婆那不过六七步!
我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把门合上!
接下来,菜刀剁在门上的声音,张婶咆哮的声音,撞门的声音不断交替着!
我的恐惧在这一刻几乎到了极限!
至于张素洁,我只知道她在卧房里,至于别的,一概不知!
黑灯瞎火的卧房,依稀漏下的夜光,只看到她坐在地上。
而她头顶上,九根上吊绳依旧挂在那晃荡。
我惶惶不安,拖着破旧的桌子顶住了门,才发觉电话还在震动中。
陌生来电,是警察?
混乱中,我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听了一阵,我脸都绿了,急道:“什么?重新出警?那前面你说出警都是假的?我婶现在拿着菜刀要砍我们呢!”
“我们尽快……雨天路滑……前面那辆巡逻车翻进山沟……嘟嘟……”
信号时有时无,这回彻底断线了。
这回完了。
我颓然坐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候,张素洁却缓缓站了起来,她脚踏上了椅子,双手慢悠悠的把其中一根上吊绳拉到了自己脖子下。
我愣住了,只见她脚轻轻一蹬,啪的一声,椅子就这么给踢翻了。
上吊了。
“素洁!你疯了?!”我目眦欲裂,反应过来急地抱住了她的腿。
张素洁和木偶一般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我心凉了半截!
偏偏这时候,窗口那一个影子由浅到深。
外乡人!
“现在想起东西在哪了没?”
有人在上吊,有人在施救,可对方就跟没看到一般,只是用苍白的语调质问自己的目标。
我脑子嗡嗡直响,急地眼泪滚珠似的掉下来!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了!不就是一本破庚帖么!值得杀人么!你就是欺负我阿婆不在了!我阿婆要是在,你死定了!你一定会死的!”
我想救张素洁,但绳子就像是锁链,死死吊着她!
而我内心紧绷的那根弦,也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断开!
“你要庚帖是想娶她们是吧!我让你娶不成!我一定让你娶不成!”
“住手!什么庚帖?不要动那东西!”
我破罐子破摔拿出了庚帖,展开了第一开后,咬破了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血染红了帖子,我咬牙准备打开第二开,想要把所有的页面全按上手印,好让他以后连按的空间都没有。
可刚举起手,却发现浑身虚脱,仿佛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思绪一断一续,眼睛的余光也在这一刻被红色覆盖!
抬起头的时候,绳子上,多了一个又一个披着盖头的红衣女子!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告诉我,我身后跟了九仙娘娘。
后来他们都死了,我却从没亲眼看见过。
现在好了,齐齐整整。
所以,我也要死了么?
砰!
门被撞开了,张婶冲了进来,与之一起的还有外乡人!
我胡乱用血糊庚帖,把他们都逼急了。
“有本事……杀了我。”
我抓着庚帖,准备想方设法用血涂污它,可受伤的手哆哆嗦嗦的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我竭尽全力往第二开自己名字上凑时,恍惚间,却发现一只白皙的手将我抓住,阻止我继续下按!
谁的手?
我目瞪口呆!
“你再按一个试试,可能真的会死呢。”好听堪比夜莺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
我缓缓扭过头,一张美地足以让人窒息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她梳着凌云髻,穿着黑白两色衣裳,气质如空谷幽兰,摄人心神!
“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哭得如此难看,往后还怎么振夫纲?哦,是他们欺负了你呀,不必担心,夫君以寿元半甲相赠,妾,定许晚照,换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