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咱们是自己人啊,怠慢了怠慢了,听说你们被晾了一下午,哎,都怪我,我这早上晕倒,现在才醒过来,耽误了,耽误了。”
李星锋职业客套,嘴里说着怠慢,但表情上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这次是我们做的不好,局里已经给了处理了,今天我们来,就是给李厂长道个歉......”
“道歉?老弟,咱们都是自己人,道什么歉,不打不相识嘛,误打误撞嘛!”
“虎子,楼下的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致妥当了!”
“走走走,咱们下去烫火锅,边吃边说。”李星锋热情的搂着赵晓辉的脖子,朝着楼下走去。”
赵晓辉满头问号,不是要来道歉的么?
都已经做好被人公开侮辱的准备了,怎么就烫上火锅了?
怎么搞得好像是来交朋友的一样。
看李厂长热情的劲,这个反转,让他的心理上一时间都有些难以适应。
半个小时后,长桌宴正式开始,厂里的工人们都忙完了手里的活,一个个都坐在了桌上。
主位做了两个人,一个是李星锋,一个是王梦婷。
同样,厂里的副厂长等几个男的,都在李星锋这一侧,女的都在王梦婷这一侧。
此刻,赵晓辉就坐在李星锋边上。
这半个小时,他都快被李星锋给坎晕了,稀里糊涂的,反正他所有说过的话大概不超过那么几个字。
“嗯。”
“啊?”
“不是吧!”
“哦哦!”
“这样啊!”
诸如此类,主要是李星锋再说,他在听,但是此刻他倒是对李星锋钦佩不已,同样的年级,李厂长知道的好多啊。
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响水巷子,基本上没有一个是他不懂的。
道歉的话一句都说,大致此刻二人成了好哥们。
对,多少他还有点崇拜李星锋那种。
年纪轻轻,家庭事业都算成功,有能力,有见识,有手腕。
就在此时,李星锋看向虎子,虎子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同志们,都静一静,知道大家都等久了,我们请厂长讲话,讲完话就开席。”
场面逐渐安静,大家看向李星锋。
“同志们,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啊,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啊!今天我们取得了胜利,但过去的就过去了,可敬可爱的工友们,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请大家共饮此杯!”
“开饭!”
......
......
饭桌酒桌,永远是交朋友最好的方式之一。
一顿饭下来,赵晓辉莫名其妙的和李星锋打成了战略同盟,以后的原材料,计划外的,都从赵晓辉的公司走,但价格还是计划内价格,无非价格人工费什么的。
还莫名其妙的答应李星锋,所有的原材料账期由现付变成了一个月一结算。
初入社会的小青年,怎么是李星锋这样老油子的对手。
揪着烫好的牛肉,半斤酒一下肚,再说点贴心窝的话,立马关系就好得不得了,李星锋问什么,就说什么。
一顿饭下来,被李星锋扒拉个底裤朝天。
最后要不是边上的刚子拦着,赵晓辉多半是要拜李星锋当大哥的。
同样,李明阳初来乍到,索性把闺女也带了过来吃饭。
父女俩别管年级大小,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小姑娘拘谨的同时还有些好奇,但很快也适应了。
她心里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和过去告别了,他们父女俩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酒桌上,李明阳很快的和工厂的工人们打成一片。
最让他意外的是,今天李星锋说了,王满那群娘子军以后就是他手底下的兵,他主要负责产品的包装和宣传。
包装他知道,宣传他大致上也能理解。
但是这两个结合起来,再结合上厂里的产品,他完全是懵的。
李星锋仿佛知道他想什么,只是拍着他的肩膀说:“先吃饭,今天是个好日子,工作的事,回头再聊。”
长桌宴结束,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一进院子,大哥和父亲两人在院里的灯光下下着象棋。
囡囡和小雨两人等不到她们回来,蒋秀琴就安排睡到了自己房间。
看样子这个点了,沈崇业应该是还在单位开会,要不然,他肯定是要接孩子过去睡的。
和父亲寒暄后几句后,众人便各自回屋睡觉。
同样没睡着的还有赵明德,今天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人生的大起大落都在今天经历了。
看了看表,十点多了,儿子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道歉如何。
赵明德索性起身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桌上的烟,默默点了一根。
砰!砰!两声短暂急促的敲门。
赵明德起身开门。
“叔,我晓辉哥喝醉了。”
“刚子,帮我扶他进屋,你们今天怎么样?”
“还行吧,人也没刁难我们,还请我们吃饭了,要不然也不会喝成这样,挺好一人,和晓辉哥特别投缘,你是没见着啊,两人差点拜把子了。”
“叔,我先走了啊,我爸那边估计也等我呢,对了,这是晓辉哥的摩托车钥匙,喝酒了,车就放在袜子厂了,明天我们过去取。”
赵明德送走刚子,然后看了看醉的迷迷糊糊的儿子,给他倒了杯水在放在边上,然后脱了鞋袜就回屋了。
这场关于他们轻工局的风波,在这里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李星锋精神抖擞的起床了,先把去上班的人都送去厂里,然后开着车去了肉联厂。
二话不说,拿着肉票,从厂里提了两扇肉,又在百货大楼买了几条烟,给孩子们买了点糖果,然后开着车朝大江村赶去。
钱要给,那是人家的工钱,东西也要送,他人都没去,仅仅是一声招呼,人家放下手里的活就来了,这是情分,这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