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做九哥的男人猛然摇头,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叫人把他看穿。
那心虚的样子简直是溢于言表。
“不是,不是……”
九哥没出息的埋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直视陆别明的眼睛。
陆别明冷笑:“我知道是你的。”
他豁然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到潘玉珍的身上:
“事已至此,霆轩是无辜的,有你们这对父母,是他的耻辱,你们也不配当他的父母。
他依然是我的儿子!
只是你,潘玉珍,离婚证到时候我会让人送来给你。
你想死,我也不会轻易成全你,想一死了之不可能。
咱们陆家祠堂有佛堂,从今天开始,你就去佛堂忏悔,青灯古佛过完下半生吧!”
闻言潘玉珍仰天大笑:
“哈哈哈,忏悔?!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要我烧香拜佛为林清茉祈福?
笑死,我怎么会为她祈福,我只会日夜诅咒她不得好死,不得超生!”
陆别明虎眸中满是怒意:
“你!就你,也配为清茉祈福!
呵,我关你只是不想要你轻易死了,便宜了你!
我要你看着,睁开眼看清楚,你哪一点也比不上清茉。
清茉哪怕死了,她也是受万人敬仰,用不着你的香火,她的墓前年年有人祭扫!”
潘玉珍伤心至极,流出血泪,是啊,她永远比不上林清茉。
陆别明对族长说:
“十六弟,这两人就交给你处置吧,按照族规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再通知我,辛苦你和叔公了,我带着三个孩子回城去。”
族长忙说道:“好,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眼见陆别明当真一个眼神都没落到她的身上,那决绝的背影,当真对她一丝一毫的情谊都不复存在。
潘玉珍哈哈大笑:
“我本以为你还会问我,问我为什么呢……
原来你根本就不在意,哪怕你心里有一丝丝在意我,你也不该是这样转身就走啊!哈哈哈……”
陆别明顿了顿脚,却没有回头。
潘玉珍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突然觉得自己活一场真的没意思。
从前她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她想着陆别明不可能没有一丝爱。
她是他的结发妻,如果没有喜欢,又怎么会成亲。
他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
他对她肯定是有一点喜欢的。
后来,她见识到了林清茉,才知道什么叫偏爱。
陆别明他原来不是不懂得爱人,只是爱的人分对错。
再后来林清茉死了,她终于光明正大的站在了陆别明的身边,带着他们的儿子。
那时的她是风光无两的陆夫人,她想他能给她体面,也是一种爱……
只是在后来,日复一日的分居中,在他私下从不碰她的举动中。
她明白了他的不爱,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
可是,直到这一刻,霆轩的身世曝光。
他得知真相后,竟然都懒得再问她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潘玉珍才真的死心。
真的明白,对陆别明来说,她的动机根本不重要。
原来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在他的心中,终究不过是陌生人。
“不重要,清茉回不来了,我只后悔这么多年把你留在身边,是我对不起清茉。”
“陆别明!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陆别明依旧是没有动作。
潘玉珍脸颊流出两行血泪。
“你为什么要娶我,如果你不娶我就好了,我后面也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怨恨,做了那些错事……”
“我和你说过的,我不想和你成亲,是家里的安排,当时是你非要嫁给我!”
“我一个女人,我能做什么主,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你。
结婚那天,你喝得烂醉如泥,和我根本没圆房……
可你第二天就走了,我知道你三年五载回不来,一旦回来,你一定会先休了我这个妻子。
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啊……
这么多年,我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多么可笑。
我设计了老九,怀上霆轩,只为叫你不能甩掉我,哈哈哈……”
潘玉珍癫狂的笑着。
她身后的九哥忙对着陆别明求饶:
“十四弟,我都是被她陷害的,我,我不想害你的……”
潘玉珍冷笑:
“第一次是我陷害了你,后面呢,难道不是你,一次次的半夜爬进我的房里?!少在这里装好人了,老九,我呸!”
九哥抖得浑身如筛糠,根本不敢动弹。
他的妻子这时候也带着孩子赶到。
九嫂年华老去,满脸雀斑和皱纹,一看就是个普通的农妇。
她的几个孩子都和陆霆轩的年纪差不多。
当得知陆霆轩是自家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震惊过后,竟是惊喜。
只有九嫂不同,愤怒的踢打着沉默的九哥:
“畜生,你个畜生,你怎么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你对得起陆家的列祖列宗嘛!”
混乱过后,陆别明再未看潘玉珍一眼,拉着清清出了祠堂。
走到院里,才发现陆霆轩也在。
“霆轩……”
陆别明再次朝陆霆轩伸出手。
这一次陆霆轩还是拒绝,但他终于不再沉默:
“爸,我想进去和她说几句话,您和妹妹在村口等我。”
陆别明欣慰的松了一口气,还认他这个爸爸就好。
目送他进了祠堂,陆别明带着清清,和守在外面的纪柏舟离开陆家村。
直到坐在车上,清清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她好像还没滴血认亲呢!
她摸着自己光滑的指头,抱歉的提醒陆别明:“爸爸,我和您还没做滴血验亲呢。”
陆别明释然轻笑:“你肯定是我的女儿,只要我相信,就不用做滴血验亲。”
清清微微愣住,是啊,哥哥已经不是爸爸的亲骨肉了。
这时候她再去验血,万一冒出大狗血,她也不是爸爸的孩子,那爸爸哪里受得了,特别是他还那么爱妈妈的情况下。
哎,她在想什么呢,怎么能质疑父母爱情的忠诚呢。
母亲为了伟大的理想,也是为了生她,永远留在了最北端。
父亲也为了守护爱情的忠诚,一辈子没有第二个女人。
说真的,要不是潘玉珍爆出来,谁能相信?!
他们两个竟然从未在一起过。
只是爸爸醉酒的洞房夜,自以为有了那么一次。